想到這裡,陳冬平微微一笑,明豔不可方物。
夕陽西下,暮沉四野。
荷花一家人踏著沉重的腳步朝著三川客棧走去。
顧羅氏捶了捶腿,“這客棧的床哪哪都睡得不舒服。”
顧成深表同意,“還到處都是蟑螂小蟲,咬得一身的紅點。”
顧老大嗬嗬一笑,沒有接話。
荷花知道,阿娘這是想回家了。
家裡隻剩下大嫂和大寶二寶在,確實讓人放心不下。
一家人正說著話,卻聽見身後有牛車的駛來。
剛要讓開,卻見到牛車停到了他們身邊。
“顧老爹……”
顧成轉頭一看,卻是寶瑞閣馬師傅的大兒子馬博友。
馬師傅在危難之際曾幫過顧家,看到馬博成,顧家報以熱忱的歡迎。
“聽說你爹下鄉收爛銅去了,還沒回來啊?”顧老大笑盈盈地牽住牛籠嘴。
“還沒回來呢,不過送了消息過來。”馬博友看著顧家人都是用走的,就請顧家人上牛車,“上車一起走!正好我找顧老爹也有事呢。”
顧家人推辭了一番,就坐上了牛車。
到了三川客棧,顧老大拉著馬博友的手進了屋,顧羅氏急忙洗了瓜果。
又泡了上好的茶水。
“太客氣了。”馬博友自顧羅氏手中接過茶碗,笑著放到桌上。
“在我們顧家最苦的時候,是寶瑞閣幫了我們。”顧老大嗬嗬地笑了起來。
馬博友欠了欠身子,“這次來,主要是和顧老爹結下賬。”
“結賬?”顧老大和家裡人交換了一下眼色。
原本和寶瑞閣做生意,是因為顧家的染料是秘方,而且是陳州獨一份。如今聯合會的人都學會了,顧家的染料方子就不是秘密了。
顧老大覺得,寶瑞閣沒必要再給錢了。
“哎呀,說起來我們也是對不住你們。我家把染料方子給了聯合會……”顧老大有些過意不去。
馬博友哈哈一笑,道:“老爹這就說差了,我和老爹結的雀釵圖紙使用費,不是染料的費用。”說著,他將手邊的包袱放到桌上。
銅錢與桌麵發出一陣沉悶的撞擊聲。
緊接著,顧家人就看到桌麵上被串得整整齊齊的錢串。
銅錢若是散開,不好數的。可是串成串時,卻能一眼看出是多少。
“這是一緡?”顧老大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一緡就是一貫,用緡繩串好。
“顧老爹查一下數,這是這個月的圖紙使用費。”馬博友的臉上帶著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