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直覺上,荷花覺得陳冬平在撒謊。
可若是讓她說出陳冬平在哪裡撒謊了,又說不出來。
她看著陳冬平,眉尖微蹙。
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在觀察她,陳冬平微微轉身。在與荷花的目光對視之際,輕輕一笑。
笑容有許多種:有輕蔑、有高興、有愉悅、有憐憫……
看著陳冬平的笑容,荷花隻覺得背上生起一層冷汗。
仿佛是被一隻毒蛇盯上了。
崔晉原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掌中。
隆冬的寒意在堂上肆虐而過,兩隻手掌在相交之時,卻有溫暖升起。那寒冷在碰觸到這溫暖之際,就化為一點溫柔。
荷花抬眼看了看崔晉原,又將目光轉開。
崔晉原莞爾一笑,反而握的更緊了些。
荷花抽了兩抽沒有抽出,也隻有隨他了。
案件繼續審理,何通判派出的衙役也越來越多,江邊村每個人都被衙役問了話。
漸漸地,張可去世那一天的時間線也清晰了起來。
可是無論何通判怎麼審,他都始終找不到那個害死張可的凶手。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將真相給掩蓋了。
時間一天一天往前走,直到錄事參軍已經決定了本州應試學子們的行程日期,殺害張可的凶手還是沒有找到。
凶手沒找到,顧立這個疑犯自然也不能放。算算時間,他在牢裡已經快關半個月了。
顧老大每隔幾天去看他一趟,又給獄卒塞了錢,顧立在牢裡倒也沒吃什麼虧。
顧立每次見顧老大都是哭,說自己錯了,想見顧羅氏。
顧老大恨他給顧家帶來傷痛和麻煩,怎麼會允許顧羅氏看他。他怕顧羅氏心軟,會可憐顧立。若是顧立回了家,隻怕顧家從此以後就再無寧日了。
此時,袁輕舟也定好了船,準備後日就乘船前往汴京。
這幾日,崔晉原與袁輕舟抵足而眠,感情一日好過一日。
“還好這次過些日子就能再見了,等我們到了汴京,再把酒言歡。”崔晉原笑著道。
袁輕舟點了點頭,又為崔晉原滿上一杯茶,“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對崔晉原很是欣賞的樣子。
“哪裡,哪裡,”崔晉原連連搖頭,“袁兄博學抱聖經,焚膏繼晷目耽玩。在學問一道上鑽仰終生,恒兀兀以窮年。今年的科舉,若是不出意外,兄定會三元及第。”
北風似乎是在呼應著崔晉原這句話一般,呼嘯著拍打著門窗。
袁輕舟沒想到崔晉原對自己的評價竟然這麼高,倒是愣了一下。
看著他的表情,崔晉原莞爾一笑。
……
陳家,知道陳冬平將荷花的繡帕遞到京中,要將荷花召到文繡院中做繡娘一事,陳敬之表示反對。
“世間萬物,有所為有所不為。將顧大娘子送到汴京,難道咱們陳家就能好起來嗎?”
陳冬平輕蔑地看了一眼陳敬之,“你堅持給商戶們退款,給陳家換回好名聲,可是除了好名聲,陳家的生意有好轉嗎?有人因為陳家的好名聲過來進貨嗎?現在聯合會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若是我們再不做打算,以後隻怕陳家會被聯合會噬咬的骨頭都不剩。”她想起蔡沛南,“就連我們的舅舅都背離我們而去,我們還剩甚麼?指望著聯合會扔給我們幾根骨頭嗎?你不是對聯合會服軟了嗎?聯合會可幫你了嗎?”
陳敬之被反問住了。
“你總覺得我是小人!”陳冬平冷冷一笑,“小人又如何?反正我是女子,這輩子也做不成君子。再說了,我已經將繡帕送到汴京了。隻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