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崔府令崔晉原退出科舉去白家侍疾之時,官家就曾聽過崔晉原的名字。事後,崔晉原中了探花,為蕭氏與小顧氏分彆請了誥命,卻並未替謫母請誥命。這件事情,已經惹了官家的不滿。
若不是因為小顧氏經曆坎坷,又為國朝有功,誥命是絕對不會給崔晉原的。
後來,崔家父子如同成了仇人,崔晉原搬出大學士胡同,住到了小甜水巷中。
那時,崔晉原成了不孝的代名詞,人人指責。
後來,崔晉原請辭歸鄉,官家還以為此人是臉皮薄,自請辭官了。
哪裡想到,人家是真的去奉養蕭姨奶奶了……
如果這樣的行為不叫孝,那什麼叫孝?
父親不孝,他與父親爭執,卻從不在外麵說父親的壞話,這就叫親親相隱!
是大孝!
汴京風頭驟變,原本那些指責崔晉原的人,在聽到從宮中流傳出來官家的原話後,紛紛調轉矛頭,指向了崔孝佐。
崔孝佐回到家中,這才發現,原來家中竟然真的收到過陳州的來信。
可是這些信,他卻一封也沒見著。
他問白氏,白氏卻比他還委屈,“老爺倒來問我?每次陳州府來送信,都是直接送到老爺的書房中,妾身何曾敢管陳州府的事情?這是老爺早年間吩咐過的,妾身不敢違抗!”
崔孝佐隻急得額間儘是冷汗,“你身為主母,姨奶奶的身體,你竟然連一丁點的消息都不知道?”
白氏咬了咬唇,“妾身曾與老爺說過,莫非老爺忘了?”
陳州一共來了五封信,這五封信詭異的很。一會說蕭姨奶奶病重了,一會又閉口不談,白氏鬨不清楚蕭姨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加上崔晉原的事情,也占據了倆人的注意力,倆人竟然一個都沒想過要往陳州派個人過去看看。
白氏倒還勉強算得上細心,曾找了送信的人來問。送信的人總是笑眯眯地說:“回太太的話,姨奶奶身體好著呢!姨奶奶叫太太不要擔心,隻管好好照顧老爺,撫養好幾位小郎君,就是太太正經的事情!”
這句話讓關心者與不關心者聽了,會同時有兩種不同的反應。
若是心中有蕭姨奶奶的人,自然不會相信這話,定會派人過去看看才放心。
可是白氏心裡何曾有蕭姨奶奶的存在?再加上蕭姨奶奶又搶了原本該是她的誥命,她更是不將蕭姨奶奶放在心中。
既然蕭姨奶奶說無事,那自然就無事了!
崔孝佐聽完白氏的話,氣得在廳堂中亂轉。
現在還能怎麼辦?丁憂吧!
“磨墨,我要寫丁憂奏折!”崔孝佐恨恨地瞪了一眼白氏,“派人去通知老二老三,與我一起寫丁憂奏折!可恨那何通判,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竟然如此害我?”
同是官員,何通判又是陳州的通判,縱是寫奏折之前,也該先給自己寫封信才是。
如今好了,自己庶生母去世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呢,就傳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自己還有臉再呆在汴京嗎?
白氏聽了連忙點頭,“我這就……”
話還未說完,就見到管家舉著一封信闖了進來,“老爺,太太,這是陳州府何通判的急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