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傍晚天色昏暗,烏雲之下,空中飄落起冰涼的雨絲。

蒼越抱著從蒼柏手中搶下的最後一壇酒,心疼地抹去壇邊汙漬,打算給酒壇重新找個容身之處。

尋風水寶地的途中,不僅意,他看到九曲橋上,兩個少年少女緩步行著。

蒼越腳步一頓,眯眼靠了過去。

慕天昭從夢魘中醒來已有數時辰,臉色早已恢複如常。

他撐著傘,擋下飄向身旁白芙雪的雨絲,一手負在身後,清潤的嗓音在雨幕中響起。

“白日夢魘之事,勞煩了,天昭感激不儘。”

共撐一傘,距離難免有些近。

細肩不經意蹭到少年,白衣女孩臉頰泛紅,額間花鈿金芒微閃,斂去眼底的喜色。

“能幫到你就好,”白芙雪輕笑,暗中握緊垂在身側的手。

她是如願進入了慕天昭的夢魘,但不知為何,竟然無法將其帶回,反而沉陷其中。

想到窗外點燃的夢魘香,白芙雪心有餘悸,險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幸而危機關頭,慕天昭自己醒來了。

雖然過程曲折,結局沒有儘善儘美,不過經此一役,慕天昭對她親近了許多,便是可喜的。

思及此,白芙雪斜望了眼,正巧與慕天昭一雙淺眸對上。

她微愣了下。

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剛才在慕天昭眼眸中,她竟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審視與冷色。

“怎麼了,”慕天昭駐足。

他見她失神,神色溫柔地問。

白芙雪恍然回過神,再望去,少年眉目柔和,淺眸透著令人舒適的笑意,哪有方才的疏離。

她輕扶額角:“許是被夢魘困久了,泛頭暈,並無大礙。”

“可是夢魘裡,我嚇到你了,”慕天昭側臉看她。

白芙雪不知他為何如此問,搖了搖頭。

夢魘是慕天昭心魔所化,她進去後,對於慕家那場滅門之災,身臨其境。

夢魘裡,難以窺見光亮的黑夜,尚隻有四五歲的慕天昭,縮在狹小陰暗的角落,無助地瑟縮著,隻能透過木縫,眼睜睜看著親人一個個被魔修屠殺。

黑霧漫天,令人絕望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中。

“你哪會嚇到我,是那些魔修,我看到你躲在角落......我,”白芙雪眼睛微紅,哽咽了下,“我隻會覺得難過,”

慕天昭一頓,不知想到什麼,微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望著白芙雪,正要說話,前方傳來一聲輕咳。

蒼越拂袖立在橋頭:“天昭,你過來。”

慕天昭道了聲“是”,將傘遞給白芙雪:“看來不能送你回明月峰了。”

白芙雪睫毛垂下,遮住對蒼越這個不速之客的冷意,表麵溫和地笑笑:“無妨,長老應有要事交代。”

她抬起手,剛觸碰到傘柄,突然想起什麼,泛灰的手指慌忙蜷了蜷。

她緊張抬頭,慕天昭剛朝從她手中錯開視線。

白芙雪心跳如擂鼓,等了半晌,發現他神色淡然,沒有任何反應,多半沒看到,這才放心。

沉默地將傘給她後,慕天昭斂下眼底情緒,走到蒼越麵前行禮:“蒼越長老。”

蒼越上下打量他:“聽聞你被夢魘困住,如何了?”

“回長老,並無大礙。”

蒼越不緊不慢地“嗯”了聲,隨口胡扯了兩句,待白芙雪消**影,臉上露出棒打鴛鴦的歡喜。

“好了,你走吧。”

說完,他留下愕然的慕天昭,拂袖離開。

找了個地方將酒壇藏下,蒼越返回竹林。

“路丫頭,為師回來了,”他現身林間,高喝一聲。

一滴雨珠從葉尖砸落,四下無人。

之前路悠悠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蒼越靜了兩秒,臉上一變,轉眼出現在悠悠門前。

“你......”他緊張地打量門口的顧赦,衣裳整齊,並無任何不妥的模樣。

“怎麼回事。”蒼越鬆口氣。

他話音剛落,門“吱”地一聲開了,悠悠從屋內出來,揉了揉恢複力氣的手,雪白肌膚殘留著些許紅意。

“師父,我把黑蠱吃了。”

“可是你體內的蠱出問題了,解就解了,顧赦體內的情絲蠱再想辦法,幸好,提前準備了黑蠱。”

蒼越帶著後怕,拍了拍胸口。

若為了解情絲蠱,把路杳搭進去,他是萬萬不許的。

“你現在感覺如何,”

“不太好,”吞下黑蠱後,悠悠身上的熱意已退去,但心頭的燥熱遲遲未消。

“師父,會不會有黑蠱被反殺的可能性。”

“怎麼可能,黑蠱是殺蠱,天生......”蒼越解釋到一半,麵色僵硬地看向她,“你該不會......”

悠悠不確定道:“似乎是。”

蒼越心間一梗,從懷裡摸出張紙片人,匆匆離開。

片刻,他又回來了。

“還有救!”

十萬大山的老朋友道,黑蠱被吞並不影響,他們的目的,本就是讓兩人體內的蠱蟲感受到彼此的氣息,互相靠近,最後被誘導脫離宿主。

“還是等天亮,路丫頭體內的蠱蟲成型後,讓兩個蠱蟲互相勾引,”蒼越說著,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堆草藥,“幫我鋪在地上,到時候需要。”

待天亮,算時間差不多了。

蒼越讓悠悠與顧赦坐在藥草之中,一人喝了一碗剛煎好的藥,而後劃破兩人的掌心,留了一模一樣的傷口,作為蠱蟲離開體內的地方。

他指尖捏訣,將兩人手掌按在一起,讓他們傷口貼合,鮮血交織。

“等半個時辰,在此之前,莫要分開手。”蒼越撂下話,擔心藥效不夠,出門繼續熬藥。

轉瞬,室內隻剩對坐的兩人。

四目相對。

悠悠眨了眨眼,看到顧赦把眼閉上了。

剛喝了藥,她齒間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舌頭微澀,被周圍刺鼻的草藥熏得頭暈眼花,原本泛起燥熱的身體,也被藥性衝擊得平靜下來,整個人,仿佛踏入了無欲無求的境界。

顧赦的手貼著她,掌心重疊。

不比不知道,他手掌比她大了不少,少年冷白皮膚下,修長清瘦的指骨輪廓清晰,緊挨著,能輕易感受到,憑肉眼永遠無法察覺的力道。

窗外響起聲聲鳥鳴,晨風從門口吹入。

悠悠青絲散在肩頭,被風吹動,蕩起輕柔的漣漪,手臂懸空伸久了,湧起酸疼之感。

她正打算用左手托,手指忽然被扣住了。

顧赦剛被她打量的修長手指,緩緩蜷起,擠入她右手的指縫。

十指相扣。

清晰的硌人感從指間傳來,顧赦握住她的手,力道忽輕忽重,像節奏亂成一片的心跳。

悠悠愣了下,抬眸看向對麵的少年。

他閉眼未睜開,鴉羽般的睫毛垂著,整個人不似初見時的病態羸弱,如今眉間的陰鬱之色淡了,烏發紅唇,氣色好到出門逛一圈,能引得一群小姑娘臉紅。

比起原著,日子過得舒坦多了。

不管怎麼說,有她二分之一的功勞吧,至少她給的金烏石,能遏製他體內的奇毒。

悠悠暗自攬功,目光在顧赦臉上徘徊,甚是滿意。

一隻手任他扣著。

顧赦掌心溫度燙人,閉目陷入一片黑暗,其餘感知卻增強了數倍。

他沒想到貼緊的那隻手,瞧著纖瘦漂亮,握起來卻一點不硌人,反而透著柔軟,不知是對方的溫度還是他的,有些燙人。

時間緩緩流逝,五指扣下的那刻,顧赦懷疑自己中邪了。

扣完後,他估量自己中邪程度不淺,不然怎麼遲遲沒鬆開。

察覺到一縷目光在臉上徘徊,顧赦身體微僵,正打算鬆開,原本一動不動被他握著的手,突然蜷起指節,配合地與他十指相扣。

顧赦長睫微顫了顫,幾乎控製不住要睜開眼。

搭在他手背的指尖,卻突然靈活地點動起來,像跳舞般,把他的手背當踏板,點來點去。

“我在奏笛曲,要合奏一曲嗎。”

顧赦:“......”原來是這意思。

沒多久,蒼越端著藥回來,給倆徒弟一人再灌了一碗。

半個時辰後,兩人手掌分開,掌心傷口處,各出現一隻蠱。

不同的是,悠悠掌心的蠱紅豔如血,顧赦掌心的蠱,卻幾乎恢複了原本沉睡時的模樣,隻表麵浮起微紅。

蒼越察覺到不對,正常的蠱都不是這樣。

他把兩個都不正常的蠱放進盒裡,作為老朋友相助的報酬,把蠱給老朋友送去。

解決了一事,悠悠待在房間給右手傷口擦藥,腦海中,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任務來了。

【請在今日下午,完成‘邀約白芙雪’的情節】

原著裡,經夢魘一事,慕天昭與白芙雪感情大增,下蠱失敗的路杳,忍無可忍,決定對白芙雪下死手,除掉她以絕後患。

她邀白芙雪前往落雲亭,打算用三枚暗器置白芙雪於死地,她成功將第一枚冰魄寒針打入白芙雪體內,正打算擲第二枚時,被紫清峰弟子瞧見,一群人趕來救下白芙雪,將她擊退。

路杳在圍攻中,受了傷,狼狽地摔倒在地。

她氣惱之際,發現慕天昭趕來,垂淚要師兄抱她,慕天昭卻看都未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向白芙雪,將受傷的白衣女孩小心抱了起來。

路杳見所有人都圍著白芙雪,小心嗬護著她,一時間,嫉妒得發狂。

她又感覺到格外丟臉,正此時,她看到一旁的玄衣少年。

“你過來!”路杳命令道,“過來抱我。”

少年沒動,麵無表情看向她。

路杳被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刺激到,大怒地抽出驚雷鞭,抽了幾鞭子:“還看白芙雪呢,她有師兄了,有本事你把她從師兄手裡搶過來,過來抱我離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

回憶完劇情,悠悠揉了揉額角。

又抽鞭子。

她真想告訴路杳,彆抽了,馬上出宗曆練,要風水輪流轉了知不知道。

無奈地找到驚雷鞭,悠悠卷起掛在腰間,晌午時候,她用傳音符邀約白芙雪前往落雲亭。

換個正常人,是不可能受邀前來,但女主之所以是女主,就是因為永遠有一顆不會拒絕她人的溫柔心。

下午天空烏沉沉的,蘊含著山雨欲來的氣息,落雲亭位置偏高,穿台的風呼呼作響。

悠悠踏入亭內,腰間掛著的鈴鐺被風吹得左搖右晃,發出輕脆響聲。

以品茶為由邀白芙雪而來,她從儲物袋裡拿出沏茶所需的東西,還有一盤花生,擺在亭內石桌上。

沒等多久,一道白衣身影緩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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