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2)

“師父他……”

“不要說了!”魏婠激烈地打斷, 她的脖子緊繃,向一側扭過去,像是被扭成螺旋狀的光亮的鐵條, 有一種冷漠高傲且鋒利的感覺。

魏婠的胸脯因為激烈的情感不斷起伏,她的眼睛也變得很紅。她怎麼能不難受。

她的父親活得好好的,甚至是一宗之尊, 化神期的劍尊。無論無極宗和合歡宗有多少矛盾和衝突,怎麼能阻止一個父親去見她的孩子?既然他對她不聞不問, 為什麼又要讓謝微來找她?她覺得自己被愚弄,被欺騙, 被傷害。她又想到她的母親。

母親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她不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就連蘇紋都知道的事, 隻有自己被蒙到鼓裡嗎?這是什麼道理?她與謝微, 又屬於什麼關係?

謝微又抱住了她,輕聲道:“不要難過。”他對待她,就像對待一朵憂傷的花。花垂下臉, 風也會難過的。

魏婠的額頭抵著謝微的肩膀,謝微的聲音有一種舒緩的感覺,像一股流水,從耳朵灌入她的心。眼淚俱下,溫熱的液體從她鼻梁兩側流經臉頰, 一滴又一滴,落到了謝微的衣服上,不一會兒他右肩下方就濕了一大片。

謝微輕輕撫摸她的脊背,從上至下柔柔地輕撫著, 這個動作很容易令人想起情人為對方梳發。

眼淚把魏婠的某些情緒都帶走了。

夜風吹乾了麵頰上的淚,臉部變得略緊繃,也讓她冷靜了下來了。魏婠仍是低著頭, 覺得很丟臉。

謝微將她的頭抬起,親吻她的額頭,細小的發絲緊貼在額頭,仿佛因為這個吻變得更加溫柔。

魏婠似乎都能感受到謝微唇上的蜘蛛網似的紋理,正因為如此才顯得更加真實。

二人臉部的距離略離遠了,謝微的唇離開魏婠的額頭,但是他們的心卻貼近了。謝微讓魏婠跪坐在他身上,因此魏婠要比他高出許多。她俯視著謝微,心臟微微一動。

他的五官如斧刻刀琢,眼眶略有些凹陷,眼皮又長又寬,眼睛因此顯得十分深邃。他的瞳孔裡倒映著她的影像,好似她就是他眼睛的光源所在。他的胸膛緊實有力,每一寸都是力量的體現,雙臂扶著魏婠的身子,她高高地看著他時,甚至有一種感覺,感覺他自願臣服於她。

他當然是自願的。魏婠是他瑰麗的夢境。幾十年前她還略帶青澀,眼睛裡是純潔無暇,看著他仿佛都帶著崇拜。更多時候,她是狡黠的,她的靈氣從她眼睛裡汩汩流出,讓四周都為她改變。她無須說些什麼,她就能得到世間最美的東西,由這個世界奉獻給她。這仿佛是天地對她的愛意的體現,讓她日日快樂。

如今,她變得更加迷人。她像一株徐徐綻放的曼珠沙華,從冥河邊走到世間,帶著一種危險的誘惑力,一顰一笑,無論她自覺或者不自覺,總是能吸引人的目光。她在夜色中,唇顯得更紅,膚色更加白皙,長發愈發彌漫著黑暗的氣息,仿佛從黑暗中生長出來的某種生物。她的眼神充滿了欲望和魅力。她像是從黑夜裡走出的妖女。

他當然自願被她俘獲,成為她裙下之臣。

“眼睛不紅了。”謝微說。

魏婠破涕而笑,看著謝微右肩下那塊陰影,說:“我突然想到,如果你變小了,你就要在我的眼淚裡遊泳了。”

謝微也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含著某種情緒,這笑也就很快消失了。那是一股熱潮。

魏婠看著他,張了張嘴,露出一小段猩紅的舌頭和潔白的貝齒,這種情態通常是極好看的,是一個女子無意間展露她的美麗,那微張的嘴唇像是一個疑問,帶來一種神秘感,讓人想要弄清楚。隨即她又閉上了嘴唇。

神秘是很美的。

謝微的喉嚨像是吞入了什麼東西,也許是一顆甜膩的果實,喉頭抖了抖,是帶著緊張的顫抖。

他們此時的神情顯得格外相似。都是同一種渴望和興奮。

“我……”

“你……”

他們同時發聲,又同時停止。兩個人的視線像柔光一樣把對方罩住,罩在一個充滿曖昧和情、欲的氛圍裡。

兩個人又互相向對方靠近了,吻上去。氣息接觸,既感覺潮濕又覺得燥熱。呼吸越來越急促,隨著吻的加深,似乎都要點燃他們。

魏婠的力量全部施加在謝微身上,因此她更能感受到另一具身體蓬勃的力量。他將扶著她的腰把她半托著,像捧著一束花的花莖。她的雙臂繞在謝微脖子上,身子弓起,類似一種攻擊的姿態。親吻也是一種攻擊。

謝微則堅硬得如一塊石頭。他的脊背繃直,迎接魏婠的攻擊。他與魏婠胸部直接並未緊緊相貼,留出的空隙穿過夜風。微冷的夜風想要成為冷靜劑,卻讓他們感到更加的熱。

兩唇分離,魏婠又靠在謝微肩上,讓呼吸漸漸平靜下來。

“哈哈哈哈。”魏婠突然笑了出來,歪頭靠在謝微耳邊。

謝微的唇角也略微上揚。

“怎麼樣?”魏婠在他耳邊問。

謝微忍住那股癢意,將魏婠撥得稍遠,扶住她的頭部,又貼近,親了上去。他用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謝微很溫柔,魏婠感到自己的嘴唇像在被撫摸。然後他與她分離。

他們又互相望著。兩人的眼睛裡都隻有彼此。他們看著著對方,仿佛要看到天荒地老,仿佛二人的影子將會永遠留在他們的眼睛裡。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

墨發如瀑般落到魏婠肩上,發梢掃在謝微身體上,像一束束黑色的月光。夜幕似乎總能引出某些隱秘的情思。

謝微感到魏婠實在是變了許多。他說不上好或者不好。他錯過了她的成長,錯過了許多東西。

明日猶可追,昨日不可追。

謝微的喉嚨裡發出一種類似歎息的聲音。他在儘力克製著自己。

魏婠的眼稍眉頭都帶著一種媚意,燃著粉雲,浮著薄薄的粉汗,像一顆夏日的水蜜桃,清甜可口。

謝微的肌肉緊實,皮膚白得如大理石一般。魏婠伏在他身上,就像伏在一塊被她捂熱了的石頭上。漂亮,馴服的石頭。她在夷嵐的影響下或者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很多。

四周是夜梟的鳴叫,夜風的呼嘯,冷藍的月光照在兩具頗具美感甚至可以說完美的胴體之上,冷漠地注視著。

這樣無垠的天地,月亮像隻照著他們兩人而已。也許在亙古之後,月亮也會記得這一日吧。

凡人總是不免想著被記住吧?因為他們壽命短而目光所及之處太長。

魏婠也希望月亮能記住他們,至少留下什麼可以證明。可是月亮尚有陰晴圓缺,人就更加可悲了。

謝微抱著魏婠,頭發鋪了一地,若是從遠處看,也像是一個人。

沒有靈力的流動,沒有軟床溫席,有的隻是刺人的草木,草的葉子都嫉妒般地刷過他們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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