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完結章(1 / 2)

我娘是穿書女配 石中劍 16759 字 5個月前

魏靈不至於良善到直接將妖族送給她天道設定的女主。隻是在故事裡,妖族要成為天道的踏腳石,她就想試著借天道之子之手改變一下劇情。

無論江千雪接受不接受,魏靈和宗無總會想辦法讓她答應。

和宗無會麵之後,她就和他交流了情報。宗無的故事裡,謝微和江千雪同樣也是天道之子,隻是又多了魏婠入魔的內容。當宗無說到這時,魏靈突然就想到了檀若,正是檀若給魏婠種下了魔種,若不是及時發現……

魏靈心裡頗為複雜。

檀若曾經是她的朋友,即使到現在她也不願相信,檀若會對她的女兒下手。

總之,在魏靈和宗無的討論後,他們認為天道更像是一種智能計算機,幾乎無所不能,通過精密的計算預測所有人的命運,但是又過於冰冷,就如同毫無情感的機器,設計縝密的“劇情”讓這個世界的所有生物成為它的犧牲品。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道與人一樣,都追求著某種至高無上的答案,正如地球上的哲學家們從古希臘開始便在問“我們從何處來”,“我們到何處去”,“我們為何要存在”。天道想要通過人找出答案,可是它又不信任人、對人不屑一顧。

天的思考是宏觀的,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顯得如此恐怖。

人的思考是微觀的,但是微小的人類也能問出宏大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天道與人的努力是一致的。

天是至高無上的,再微小的神經的脈絡的跳動也足以覆滅所有生靈。

但是至少,人對那個終極的問題飽含敬畏之心。

魏靈相信,天再怎麼把人作為試驗品,人也仍會屹立於天之下。

篳路藍縷,從無到有,人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但現在更加困擾魏靈的是家事。

魏婠向她表達了與謝微在一起的決心,但是——

“我不想成婚。”魏婠跪在魏靈和封雪深麵前,謝微也隨之跪下。

聽到這話,魏靈皺了眉,而封雪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和謝微商量好了?還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魏靈問道。

魏婠振振有聲:“我一個人的主意。”

謝微同時說:“我們商量好的。”

魏靈的眉頭攢得更緊,她的目光聚焦到魏婠腹部,“那孩子如何?”

“我們兩人共同撫養就是。”魏婠如此說道。

魏靈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

魏婠不是不愛謝微,也不是不想承擔起責任,而是因為她作為母親並沒有給女兒安全感。就算結契舉行典禮,夫妻關係也可能會如她和封雪深一般消亡破碎,這些儀式在魏婠心裡毫無作用。

“我是管不了你了。”魏靈歎道。

封雪深道:“沒有婚儀典禮,不會覺得遺憾嗎?”

這是他對魏婠說的第一句話。

不。不是第一句。魏婠突然想起來,她為流明師姐送情書給無極宗的成英真人時順道偷偷去看謝微,正是封雪深為她指的路。

“為什麼要有遺憾?”魏婠反問,“我和謝微在一起,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無需他人置喙,無需上天同意。”魏婠的聲音堅定不移,她看向謝微,見謝微也深情地望著她,二人心意相通,相視而笑。

謝微說:“求師父和魏宗主成全。”

看到二人這般情真意切,仿佛什麼也阻礙不了他們,世俗的禮節、看法都如煙雲,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魏靈自然是應了他們。

封雪深隔空擲出一個精致的手鐲,送到魏婠手上,“謝微有哪裡不好,便來找我。”

魏婠捏著手鐲有一些猶豫,但還是收下了,卻道:“他有哪裡不好,我自然會讓他改,用不著你來教訓人。”然後哼了一聲,側開臉去。

“這孩子。”魏靈責難似的說,又瞪了封雪深一眼,對他傳音道:“你還是多關心你的徒弟吧。”

魏靈這一眼似嗔似怒,封雪深卻搞不懂哪裡出了問題,隻好沉默不語,待魏靈打發了魏婠和謝微,他才問道:“你生氣了?”

“我沒有。”魏靈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

若是從前的封雪深,絕對不會發現什麼問題,但是這是與魏靈分居一百多年的封雪深,他如今倒能敏銳地感覺到魏靈的不對勁。

“你生氣了。”封雪深說。

“好吧,是的,我生氣了。”魏靈承認。

“你為什麼生氣。”封雪深走近了些,問。

魏靈冷笑,“你管我為什麼生氣。”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早八百年我們就各不相乾了。”

“我們並沒有解除婚契,”封雪深認真地說,“而且,我們隻是分開了二百一十二年。”

“隻是?隻是!”魏靈突然發火,聲音都顫抖著,“在你心中,僅僅就是二百一十二年嗎?”

封雪深對魏靈的猝然發怒措不及防,愣愣地看著她,看到她眼睛略有些發紅,便完全不知所措,“阿靈,我……”

“二百一十二年,對你封劍尊來說,恐怕隻是一次閉關吧。”

對封雪深來說,這二百一十二年何其短暫,而對她魏靈呢?白乘風死後,合歡宗內既要製衡妖族又要平息門內的爭鬥,魏靈用了百年時間才堪堪穩定大局,其間心力交瘁因此還疏忽了陪伴魏婠。

剛開始時,封雪深還常常駐足於她洞府外,那時她心灰意冷,但是心底卻尚存期待,期待著封雪深能不管不顧地闖進來,能不由分說地抱住她讓她重新愛他。

可是,他從來沒有進來過。

從來沒有。

後來無休無止的鬥爭,後來無數個夜晚,魏靈都想,封雪深如果在她身邊會不會好一點?有個人相擁取暖,有個人用他的存在就能讓她充滿安全感,有個人可以告訴她失敗了也不要緊。

終於有一次,魏靈去無極宗尋封雪深,卻隻看到他封閉的洞府。

他又閉關了。

這就是封雪深,他絕不會時時刻刻等著你,他的劍永遠是最重要的,其次是他的宗門他的師姐。而她魏靈,或許隻是他劍道上的一片浮雲,或許曾經遮過他的眼,可是遲早也要散去。

人怎麼能毫無信念地鬥爭下去?魏靈隻能抱著對女兒的愛,告訴自己,隻能這樣走下去,因為這樣才是正確的。

因此便成就了如今的一宗之主魏靈。

她心思沉重,肩負一宗之責。

可是見到女兒對成婚的抗拒,對封雪深的抗拒,魏靈就會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一旦動搖了,這些想法便會深切地折磨自己,但同時又生出委屈,生出對封雪深的怨忿,為什麼?她說不讓他見女兒,他便不見了?她說離開,他便同意了?他可曾有一次、有一次挽留?

而如今他卻又要宣告她是他的妻?憑什麼?憑什麼!

封雪深不知道魏靈的委屈,他隻好把這些年從人間學到的用起來,他走上去抱著魏婠,抱著她顫抖的身子,撫摸她的脊背,吻上她的眼睛。

他嘗到了鹹鹹的味道,這味道又化作一陣苦,埋入心底。

“如果你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就上去抱抱她,如果她不推開你就沒事了。”

這是他在人間遊曆時一個凡人告訴他的。

名為閉關,其實是去人間尋找他與魏靈的症結所在。

封雪深是天生劍體,心性堅定不移,在劍道上一帆風順,唯一弄不懂的就是情愛二字罷了。

他不明白師姐謝翎對白乘風的偏執,也不明白魏靈的失望。

因此,魏靈說要離開時,封雪深震驚到無法反應過來,覺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無能為力的寒意。但是他知道魏靈是失望的,他不敢說不,正如是魏靈主動追求他,那麼當魏靈要放棄時,他也無法拒絕。

如果他拒絕了,隻會讓她更難受吧。

他害怕魏靈討厭自己。

情愛,到底是什麼?封雪深怎麼都想不明白,他許多次駐足於魏靈洞府前,都不敢走進去。若是從前……從前魏靈隻要感知到他的氣息早就會笑嘻嘻地迎上來了。

所以他決定去人間。修士們對極度的愛恨不屑一顧,而人間卻是一切愛恨嗔癡的溫床。

他或許會明白為什麼。

魏靈若是知道封雪深的想法或許會嗤笑一聲,愛是人的本能,封雪深怎麼會不會愛?

可是封雪深確實不懂。

魏靈第一次對他表白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不需要愛,後來卻常常在修煉中做夢,夢中全是她。他起初隻是把夢當作一種預兆,因為他很少做夢,後來他再次遇到魏靈,他發現他自己竟會對她身邊那個和尚感到嫉恨。

封雪深在魏靈身上學到了愛。

原來愛不僅是思念,還有嫉恨,和甜蜜。

可是它太繁雜,太虛無飄渺,太捉摸不定。

謝翎對白乘風的感情讓他感到困惑,魏靈愈發深沉的眼神讓他煩憂,最後甜蜜釀成了苦果,猶如雪化了之後現出的汙穢。

他觀察著謝翎的愛,看到她的結果,因此對愛懷疑起來。

他與魏靈會走到這一步嗎?封雪深心想。

這樣的後果太令人害怕了。

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魏靈對封雪深發泄了一通,又有些後悔,掙開了封雪深的懷抱,垂著眼說:“我沒事了。”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單純的女修,還要對著他人展露自己的痛與悲。

“阿靈……”

“我現在不想談這些。”魏靈道,又變成了那個冷淡的一宗之主。

封雪深不會逼她,卻說:“妖族一事或許還有變數,我想確保江千雪順利接管。”

“隨你的便。”

“我要留在合歡宗。”

這時魏靈看了他一眼,封雪深從來不是多找麻煩的性子,留在合歡宗會很引人注意,“謝微在這裡,你無須多此一舉。”

“我想要陪你。”封雪深這樣說,他如霜雪的臉上含著一分小心翼翼。

魏靈沉默了,她有些煩躁,有些疑惑,曾經與封雪深相處多年,他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待她這樣小心翼翼。

其實封雪深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白乘風死後,兩宗生怨,封雪深自然被合歡宗拒之門外,每次去見魏靈也是小心又小心才能瞞過靈樞和夷嵐的法眼,況且兩宗距離甚遠,來返一次並不容易。上一次正大光明進合歡宗還是因為魏婠的魔種,他把魏婠送回來,還是被靈樞教訓了一番。

如果魏靈答應他,他便可以時時在她身邊了。

而且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

魏靈隻留下了一句“沒有人敢趕封劍尊走”徑自回了洞府。

至於封雪深住在哪兒,讓他自己想辦法。

魏靈早就變了。方才那一通發泄,有九分真情也有一分假。

因妖龍作亂合歡宗損失了不少修士,宗內動蕩不安,有人甚至建言獻策撿起從前那采陰補陽的法子。

她需要封雪深。有封雪深坐鎮,各大宗門自然不敢覬覦合歡宗,合歡宗也能順著正途走下去。

真是好笑啊,當年決然離去,如今也要耍心機。

有宗無相助,江千雪很快就確定了新建妖族大本營的場地,建立一個宗門所費頗巨,全部是宗無借款,商定五百年後還清貸款,且這期間妖族與白雲城簽訂十項友好互助盟約。總之,在無極宗的默許之下,以妖族為主的新的宗門般若書院分院慢慢成型,逐漸成為了一個中型宗門。

*

魏婠躺在竹舍裡,正瞧著話本,就收到了朱雀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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