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佑康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掙脫出那幾乎讓他窒息的咳嗽,得以艱難地喘上那麼一小口氣。
他緩緩地擺了擺手,仿佛想要驅散圍繞在身邊的疲憊與不適,然後有氣無力,仿若風中殘燭般長長地歎息道:“唉......”
顧墨欽見狀,趕忙安慰:“爺爺,您沒事吧?
“沒事……咳咳咳……我沒事,這人啊一旦上了些年紀,這身子骨自然也就沒法跟你們年輕人相比嘍。”
話音未落,顧佑康便又止不住咳了起來,這次咳嗽比之前更為猛烈,好似要將肺腑都一並咳出體外。
顧墨欽眉宇間全是擔憂,可是又不敢分心,雖然路上的積雪都鏟到路邊了,可是,難免還有暗冰。
單單是他自己倒無所謂,可是爺爺年紀大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顧墨欽開得小心,若不是爺爺好麵子,他就帶司機來了,他真後悔,走的時候沒有把弟弟帶上……
忍住心裡的擔憂和焦急,顧墨欽還不時安慰顧佑康:
“對對對,爺爺可是要長命百歲呢,偶爾有點小毛小病實屬正常,您可千萬彆擔心,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儘管顧佑康的嘴巴還在逞強,硬撐著說道自己並無大礙,可是他那張蒼白如紙的麵龐,以及虛弱到幾近微不可聞的說話聲,無一不在無情地揭示出他當下糟糕的身體狀況。
顧墨欽顧不得再聽顧佑康多說什麼,當機立斷,靠邊停車,遞給老爺子一個熱水杯,“爺爺,喝點熱水緩緩。”
待將顧佑康安置妥當後,顧墨欽重新啟動引擎,駕車向著距離此地最近的醫院疾馳而去。
一路上,車輪滾滾,揚起陣陣雪水汙漬……
實際上,顧佑康被關押在看守所這段時間,並未遭受到太多實質性的折磨與委屈,隻是那種失去自由的感覺,對他而言簡直比酷刑還要難以忍受。
顧佑康的家人,包括其他兄弟們,每天都會輪番給他送來各種美味佳肴和可口飲品,生活待遇方麵可謂是絲毫不差。
然而,沒有了人身自由,一切物質享受都顯得蒼白無力。
畢竟,像他這樣一個長期身處高位、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突然之間身陷囹圄,這種心理落差所帶來的打擊,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那份屈辱感卻是刻骨銘心。
此刻,坐在車上的顧佑康緊閉雙眼,看似正在閉目養神,實則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時不時傳來的劇烈咳嗽聲,仿佛要將他的肺葉都一並咳出體外。
他心中那股憋屈的怒火,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焰一般,越燒越旺;再加上那沉甸甸如千斤巨石般的壓抑情緒,一同狠狠地砸向他的心口,使得他整個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種憋屈到極致的感覺,就像是一顆即將引爆的炸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轟然炸裂。
想到這裡,顧佑康不禁咬牙切齒起來:
“哼!不過就是個從窮鄉僻壤走出來的黃毛丫頭罷了,從小到大連一天像樣的優質教育都未曾接受過,居然也敢跟我鬥?還害得我落入這般田地……”
他實在想不通,顧小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娃子究竟是何來的能耐,竟然能夠驚動律政界那幾位聲名赫赫的龍頭老大親自出馬替她撐腰。
難道說,僅僅隻是因為她長著一張妖冶嫵媚的臉蛋嗎?
不可能!
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