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偏袒(1 / 2)

蘇挽霧在遊泳池裡麵撲騰的時候, 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失誤的。

她不會遊泳,從小到大就沒有學習過這項技能。

她跟蘇濃霜不一樣,蘇濃霜的愛好廣泛到十根手指都數不清, 是一個不光是學習成績好、就連運動技能也差不多拉滿, 各種社交活動全都信手拈來的姐姐。

蘇挽霧相當於是另外一個極端——

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宅在自己的房間裡麵。

要不就是看書, 要不就是看一些影視劇,要讓她出門簡直難如登天。

好在她是個女孩。

蘇母有各種各樣的刻板印象, 認為女孩子就該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裡, 所以從來就沒有說過什麼, 反而還很滿意,甚至還會拿出去跟彆人吹噓:

“雙雙是很厲害,但也是個閒不住的, 整天都不著家,腦子一熱,想一出是一出,我們家小霧雖然沒有她姐姐那麼厲害,但脾氣是個好的, 貼心小棉襖,安安靜靜的,又乖巧又聽話。”

也就隻有在這個時候, 蘇挽霧才能夠感覺到被誇獎的快樂。

其實一開始她也沒有那麼乖巧聽話,但是為了能夠多一點聽到蘇母的誇獎,她逐漸刻意地往這方麵發展。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她扮乖的本事越來越大, 所有人認為她就是那樣的。

她也越來越爐火純青,就連本來就不喜歡她、已經對她有了偏見的盛夫人,在結婚之後的一段時間裡, 也找不出她的什麼錯出來。

也就是她最近思想上出了小差,才會浮現出越來越多的小矛盾。

蘇挽霧忽然就覺得很累。

是啊,她不管做什麼都要儘力地去維持,隻要稍微懈怠一些,所有的假象都會土崩瓦解,慢慢地將本質露出水麵。

她不會遊泳。

再怎麼用力地撲騰掙紮,也隻是在水麵上多呆一會兒,最終都還是要沉底的。

冰涼的水波湧進她的鼻腔,她嘗到了嗆水的味道。

腦子裡仿佛有一個電鑽在工作,電鑽頭還塗了辣椒水,很難受。

就連麵前的視線都變得無比模糊。

她看到岸邊的人就那麼站著,也不知道是在喊人幫忙,還是冷眼旁觀。

沉沉浮浮之間,她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人速度很快,還沒等蘇挽霧分辨出來,就聽到“撲通”一聲。

是什麼東西入水的聲音。

她又被嗆了一口水,猛烈地咳嗽著,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

就連掙紮弧度都小了不少。

她感到有什麼東西正急速朝自己靠近,隨即一張大手卡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給仰了起來。

重心的偏移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那一刻大腦空白,隻剩下本能的動作。

她用力地拍打著胳膊,不顧一切地去尋能夠讓她抓住的東西,但一一被身後的人給化解。

盛憑洲一隻手箍著她的脖子,帶著她往岸邊遊去。

上了岸之後將她迅速平躺著放置在地麵上,查看她的呼吸。

蘇挽霧已經暈了過去,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到透明。

匆匆趕來的盛夫人也嚇了一跳,看了看蘇挽霧,又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袁可,“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的顫抖,快要站立不住。

一開始聽到蘇挽霧把袁可推到遊泳池的時候,她下意識是不相信的。

隻是因為剛才盛憑洲忤逆了她的話,在她麵前毫不猶豫地維護了蘇挽霧,所以她才順勢把氣撒在了蘇挽霧身上。

第二個花匠跑進來說是袁可把蘇挽霧推進遊泳池之後,她這才懸起了一顆心。

因為她知道,袁可的確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袁可是她的乾女兒,兩個人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她也知道她是個什麼品性。

本性不壞,但有時候有些仗勢欺盛。

盛夫人不滿一個人的時候,大部分時候是不想自己去做這個惡人的,所以雖然心知肚明,有時反而縱容袁可的這種狐假虎威。

但沒有想到,她居然膽子大到在這種場合下直接對蘇挽霧動手!

她的臉色氣得快發白,袁可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誤會自己了!

“我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想來推我的,結果不小心掉進了遊泳池裡!”

她斷斷續續地解釋著,又下意識看向盛憑洲,“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不會遊泳,我真的沒有推她下去,是她自己不小心的……”

盛憑洲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就好像當她不存在一樣,半跪在蘇挽霧身前,臉色沉得能夠滴出水來。

他迅速地檢查了蘇挽霧的口腔和鼻腔,畢竟是遊泳池,沒有什麼泥沙和異物,不過剛才看她在水麵上劇烈掙紮的模樣,就知道她應該嗆了不少水。

盛憑洲沒有猶豫,立刻將她抱了起來,一條腿跪在地上,另一條腿屈起,用膝蓋頂住她的腹部,一隻手護著她的腦袋,另外一隻手放在她的背上拍打。

沒過一會兒,蘇挽霧張開嘴,“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水花飛濺,盛憑洲沒有絲毫躲避,連忙將她放了下來,解開她的扣子去檢查她的呼吸——

蘇挽霧依然緊閉著眼睛,沒有醒來,呼吸幾乎是停止的。

盛憑洲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沉得難看,看向一旁被嚇到的幾個人,“還愣著做什麼?叫救護車。”

說完,他冷冷地收回視線,看著蘇挽霧緊閉的雙眼,眸色越來越深。

他沒有猶豫,立刻進行人工呼吸。

現場幾乎是一團亂,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手都在抖。

但因為強大的自製力,讓旁人都以為他很冷靜。

盛憑洲有條不紊地搶救,很有效地遏製了現場的恐慌。

盛夫人冷靜下來之後,立刻讓人去聯係救護車叫醫生。

隻有袁可仿佛遊離在狀況之外,臉被嚇得煞白,不斷地解釋說:“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想要推我,不小心掉下去的!乾媽,你相信我……”

聽到袁可的解釋,盛夫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著狡辯,她對她不可避免的有些失望。

但這種時候她也不想跟她計較那些,最重要的是蘇挽霧現在的情況如何。

她雖然在各種細節上都不待見蘇挽霧,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也沒有真的想過讓袁可代替蘇挽霧的位置。

隻是希望蘇挽霧能有一些危機感,做得更好。

蘇挽霧還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