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三合一(萬字掉落)(1 / 2)

林清清看著顧夫子怒氣衝衝的樣子, 當眾被罵的不堪讓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袋上湧。

抬起發紅的眼眶林清清一臉不服地盯著顧夫子,在一片噤聲中問道,“為什麼?”

顧夫子臉色已經斂了幾分, 隻黑著臉看著林清清聲音沉沉地說道, “可惜了你這雙修長如玉,靈動纖細的手, 最適合彈琴不過了。”

“你和裴弈一起出去站著, 彆上我的課!”這一句顧夫子說的擲地有聲, 仿佛容不得她們似的。

林清清驀然想起上次她在宴席上唱曲的場景,和這次一樣, 無數目光纏繞著她, 或譏諷或揶揄, 它們哄笑著鬨著仿佛要將她拉入萬丈深淵。

突然虛空中伸出一隻手用力拉了她一把,深淵裡的利爪全都縮了回去。

裴弈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林清清白皙纖細的手指,將愣在原地麵色倉皇又無措的林清清拉出了學舍。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被顧夫子說的。”站在學舍外裴弈看著眼前眼睫輕垂,眉目黯然的林清清說道, “還有我。”

語氣清冷而低緩, 仿佛在安慰人又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

“你也被這麼罵過?”林清清吸了吸鼻子聲音不自覺帶了點哽咽, 踢了踢腳尖,小巧的粉色繡鞋從襦裙邊露了出來。

“當然, 我被他罵了很多年,在這裡站習慣了。”裴弈麵色冷峻,收在背後的手卻想揉揉眼前這個垂頭喪氣的小腦袋。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林清清心裡有著當眾被罵的難堪還有不明所以的委屈。

她不懂明明這次她彈得很好啊,比己練習時更好上幾分,節奏準確,音準恰當, 指法更是運用了好幾種。

她日日練琴,宵衣旰食,為什麼會被顧夫子批得一文不值。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喜歡彈琴,所以便無所謂了。”裴弈想到什麼似的如墨的雙眸裡藏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悲涼,“這世界上總是有些人天生便不喜歡你。”

“那總也會有人天生便偏愛你。”林清清想也沒想抬起清澈的小鹿眼,眼淚像星辰藏在她的眼底。

這一眼像琉璃般剔透地撞在了裴弈的心湖,“咚”的一聲落入了湖底。

“我一定會弄清顧夫子為什麼這樣對我們。”林清清用力眨了眨眼將委屈的淚水咽回去,雙眸燃起小小的火焰不服氣地嘀咕,“我的努力憑什麼被他一句話否定。”

【觸發古琴進階任務:在一個月內彈奏一首讓顧行認可的曲子。任務完成獎勵閨秀點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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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顏在甲班聽到林清清被顧夫子趕出學舍的事,練琴的手一頓,彈錯了一個音。

顧行顧夫子便是這輩子她給自己找的名師,上一世考入學舍顧行便是有名的溫和有理,琴藝高超,是她最喜歡的夫子。

重生後她想找個親切又厲害的老師,於是便動了心思搜集了不少鬆真大師的真跡送去給顧夫子。

在送了架鬆真大師的名琴“知喬”之後,顧夫子終於準了她的拜見。

待她彈完一首曲子後,本來信心滿滿一定會拜師成功的她在等待中變得逐漸忐忑了起來。

彈琴一直是她喜歡的事情,重生前她便愛琴,重生後她也堅持每日練琴,如今的琴技早已比前世高了太多

“醜話說在前麵,你的才能我最多能帶到五級。”顧行的麵色冷凝嚴肅,完全沒有在學校時的溫柔和煦。

後來顧夫子便認真地教了她琴技,跟隨名師又學習十載,林欣顏的琴藝自然精進了不少,如今她已經考過了四級琴師。

但是,夫子每次如此勃然大怒的原因都逃不開一個詞——天賦。

眼看著一顆天賦好的學子誤入歧途,他便會痛心疾首怒發衝冠,恨不得讓這顆苗苗早點長正,但是他又不肯說這苗是哪裡歪了,他更希望學子能自行頓悟。

夫子是唯心主義學派講究天賦與靈感高於一切。

對於天賦一般的學子,夫子親切和藹,讓人如沐春風;對待天賦高的學子便會苛刻嚴格,暴躁易怒。

上一次是裴弈,而這一次是林清清……

林欣顏泄憤似的用力撥弄著琴弦,這該死的,讓人豔羨的天賦,為什麼她從來沒有。

她一定要做點什麼遏製住林清清天賦的發展,讓她被夫子拋棄。

而丁班的學子們也萬分驚訝,為什麼明明覺得彈得不錯,夫子卻把人趕出去了。

宋書意蒙著腦袋想每次覺得好聽點的就被趕出去,上一次是裴弈彈的《春月》,這一次是林清清彈的《將軍令》,難道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和大家都不一樣,梁芙茵從林清清掏出甲片開始就震驚了,她懷疑這一切的變化是因為女主林清清也是穿來的,在這個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大盛王朝根本沒有人用過甲片彈琴。

穿來之後林清清自作聰明的做了一些舉動,比如保送進丁班,大概是為了早點和男主宋書意見麵,再比如今日用甲片彈琴是為了引起夫子的注意,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夫子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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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學後,因著顧夫子拖堂路過學舍的其他學子們便都看到了站在丁班門口的裴弈和林清清。

時隔多年顧夫子再次發怒的事又引來了國子監眾學子的津津樂道。

“裴弈旁邊那個就是這次事主嗎?”

“那個不是林清清嗎,昨日祭酒大人念的文章就是她寫的。”

“之前就聽說她是鄉下接回來的,果然隻是文章寫得好。”

“看來以後注定和裴弈一樣是個吊車尾。”

……

林清清聽著身邊人路過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看了眼身邊沉默寡言的裴弈,他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裡,矜貴而冷漠,渾身上下一絲不苟,仿佛外界的任何吵鬨都與他無關。

以前他都是自己一個人經曆這些的嗎。

“我在這站了五年。”林清清看見裴奕麵無表情地說道,“你是新來的,他們大概是新奇罷了。”

“裴大哥今日有美人相陪呀~”一道油嘴滑舌的聲音響起。

裴弈冷著臉瞥了一眼段如。

“好好好,不開你玩笑,我等你們下學一起去用膳。”段如頂著他冷淡的目光拿起書卷拍了下裴弈的肩膀咧嘴笑道。

“亂了。”裴弈瞪了他一眼將肩膀上的褶子重新捋平。

林清清坐在膳房裡看著旁邊座位上的裴弈以及對麵的段如,不知道怎麼下了學就被段如拉著變成三個人一起吃飯了。

“小裴涵呢不一起用膳嗎?”林清清想起小胖子,他不是也在國子監嗎。

回答她的是正在狼吞虎咽地段如,“他回府吃飯了。”

“那裴奕你不回去嗎?”林清清奇怪地轉頭問道,兄弟倆不總是在一起嗎。

裴奕拿筷子的手又夾了一塊藕,聲音平靜地敘述著,“不,沒人等我吃飯。”

“瞎說什麼呢,我可是站在丁班等了你很久。”段如朝裴奕擺了一下左手,右手繼續扒拉著飯碗。

裴奕沉著臉看了段如一眼,“你先將你的兩個碗擺對稱了,一高一低的。”

梁芙茵在膳房找到女主的時候,便看到她和裡從沒提起過的人坐在一起。

為什麼不是宋書意也不是林斌還沒有蘇蕊?

她今日打聽過了,蘇蕊考進了丙班和裡一樣,唯一發生變化的就是女主林清清和女配林欣顏。

問題一定出在她倆身上,剛剛的琴課她懷疑女主林清清和她是老鄉。

於是梁芙茵端著餐食走了過去,“奇變偶不變?”

林清清奇怪地看了梁芙茵一眼,“你在說什麼?”

“上正下不正?”段如自得地接到,“姑娘,你看我這對子對的怎麼樣?”

梁芙茵笑顏燦爛地坐在了段如身旁的空位上,“公子才思敏捷,隻是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如何稱呼,我是誠意伯府的梁芙茵。”

看著對麵慢條斯理用餐地林清清,梁芙茵沒有放下心中的疑惑真的不是老鄉嗎,女主現在表現得很奇怪,書中女主入學國子監後順風順水根本就沒有被顧夫子責罵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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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時晨光熹微,林清清不是被小統吵醒的,是被隔壁梁芙茵大分貝的喊話聲叫醒的。

“——清清,上學啦!”

怎麼這麼早,天還黑著呢。

“——快起來,晨練啦!”

林清清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後打開門,便被梁芙茵一把拉過,“快點,要遲到啦。”

【請宿主維持大家閨秀的形象: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瘋跑。否則扣除閨秀點五點。】

“昨日也沒說今日卯時有晨練啊,不是辰時上學嗎?”林清清隻得趕緊鬆開梁芙茵的手,整理起淩亂的儒服裙擺,正了正發髻上的青碧玉簪,“芙茵你先去,我慢點來。”

“昨日顧夫子說的,你沒在忘了告訴你了。”梁芙茵有點不高興地努著嘴道,“我等你了好一會,才會現在要遲到的。”

林清清不能告訴彆人是係統的限製,隻能撫著心口裝著樣子道,“謝謝芙茵,是我不對,我跑這麼快太難受了。芙茵你快去罷,我遲到便算了,明日早點起來。”

梁芙茵見狀隻得自己先行跑去晨練的院子。

等林清清蓮步輕移抵達正院的時候,果然是遲到了。

院子裡學子們已經熙熙攘攘,全都在打太極,站在最前排的高台上帶領大家打太極的單薄身姿郝然是林欣顏。

“遲到的那兩個人,過來,站在領隊旁邊,讓大家看看你們的英姿。”國子監丞厲聲發話道。

林欣顏站在最高處看著遲到的林清清嘴角微彎,心中泛起隱秘的歡愉,這一世總算輪到你隻能抬首看著我的背影了。

第一日晨練便遲到,林清清紅著臉有些羞愧地走上前排無奈地站在林欣顏旁邊。

“顏顏,我來啦,你真厲害第一日晨練就當領隊了。”

“不像有些人,明明是姐姐第一日便遲到。”

讚美又嘲弄的聲音歡快地從另一邊傳來,林清清轉頭看去果然另一個遲到的人是討人嫌的宋書意。

彆過臉,林清清跟著林欣顏的動作練起了太極,練了會她發現這套動作對她來說太過簡單了。

每天練瑜伽的她練這太極簡直像用牛刀殺雞,輕鬆寫意。

隻見林清清周身輕靈,動靜貫串,神宜內斂,動之則分,靜之則合。變化萬端,隨曲就伸。

漸漸地台下看著林欣顏晨練的目光不知怎麼全都轉到了林清清身上。

林清清一舉一動渾然天成,柔美的變化中仿佛含有道之意蘊,一張一弛,牽動天地。

連宋書意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林清清,他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不行,顏顏才是最好的。宋書意將目光移回林欣顏身上,不一會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林欣顏旁邊的林清清。

反複了幾次宋書意選擇躺平,不得不承認林清清真的練得像太極大家,天人合一要入道成仙了似的。

監課的國子監丞心裡默默記下了林清清的名字。

梁芙茵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心下感歎了起來,這就是女主吧,遲到能獲得機會,無論做什麼都能碾壓女配,她要好好抱她的大腿一路躺贏。

晨練結束,梁芙茵便竄到林清清身邊挽著她的手道,“清清,你真的好厲害,剛剛練太極的時候像隻仙鶴般優雅。”

林清清看著她嘰嘰喳喳地樣子,還是有些為早上的事情抱歉,“明日我會早點起來的,今日拖累芙茵了。”

“沒事沒事,是我忘了告訴你。”梁芙茵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看,這是我做的好吃的,怕你早上沒吃飯給你也帶了一份。”

打開包裹,幾個圓圓滾滾金黃色的小包子露了出來。

“呐,這個給你。”梁芙茵遞了兩個給林清清。

林清清接過黃色的小包子,最先聞到撲鼻的甜香,看來是甜品,咬了一口酥酥脆脆的表皮掉下無數零碎的小渣渣,伴隨著清脆的“哢嚓”聲無比順滑細膩的濃鬱牛乳味在嘴裡爆開。

“這也太好吃了。”林清清很想一口一個,但是她要維持在外麵的閨秀形象,“這裡麵是什麼,口感細膩又奶甜。”

“這叫奶油,這個甜食叫爆漿泡芙。”梁芙茵笑道,女主果然喜歡吃甜食,但是看來好像真的不是老鄉。

聽她這麼一說,林清清感覺有點熟悉,在腦海裡翻起了商城,往下翻去,果然找到了【爆漿泡芙】10點閨秀點一個。

這麼說,梁芙茵一下送了她20閨秀點,一大早喊她起來還記得給她帶吃的,有點感動。

林清清仔細捋了捋,認識梁芙茵幾日來,她做了什麼。

她熱情地自我介紹寒暄,然後搬進了隔壁女舍,隨後一起用餐,今日一起上學還帶了早點。

目前看來梁芙茵的確是個熱情活潑的姑娘。目的大概……林清清看了眼腦海裡的任務,目前看來大概就是與她結交。

任務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雖然現在對她的印象不錯。林清清覺得還是應該晚點提交任務,畢竟她在夢裡總是錯信他人。

與她結交到底有什麼好處呢,難道是因為天生偏愛嗎。

上午下學後,等林清清在膳房裡回過神來時,發現不知怎麼就變成她和梁芙茵,裴弈,裴涵,段如五個人一起用膳了。

膳房裡,林斌和林欣顏是坐在一處的,林欣顏正溫柔地給弟弟布菜。

林斌看見二姐姐摸著裴涵的大腦袋走進來時,不知道怎麼心裡有點難過。

林斌摸了摸自己的發髻,以前二姐姐也總是喜歡摸他的腦袋,但是他每次都凶巴巴地懟了回去,“發髻亂了!”

後來二姐姐便漸漸地不再摸他的頭了。

自從那次祠堂罰抄之後,二姐姐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二姐姐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

林斌隻能從袖裡取出契書主動朝林清清那邊走過去,“二姐姐,已經簽好了。”

“如今府裡是柳姨娘管家,這是她讓我帶給你的銀兩,怕你一個人在外不方便。”說完林斌將腰間的一個錢袋解了下來遞給林清清。

林清清從善如流地接過錢袋,“麻煩林斌了。”

沒想到侯府竟然還會給銀兩,林清清意外地拿著錢袋顛了顛,好像有幾十兩,真是難得能占到侯府的好處。

林欣顏看著林斌和林清清相處和諧的樣子,布菜的手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從食盒裡拿出菜盤。

這是她特地讓大廚房準備的林斌愛吃的菜色,林斌是侯府下一任繼承人,她必須哄著他姐弟情深。

為什麼林清清總是輕而易舉地得到她費儘心機才能拿到的東西,林斌如此,領隊亦如此……

今日晨練結束後,國子監丞便同她說,雖然她今日太極拳練得很好,利落生風,簡練乾脆,但是他們商討後覺得林清清練得更為圓融大氣,決定明日後要讓林清清同她一起站在前台當領隊。

她是提前知道國子監會在新學年選領隊而且晨練是太極拳,所以才在暗處悄悄努力了那麼久。

沒有驚豔所有人便罷了,竟然還是被什麼都沒做的林清清輕易打敗。

林欣顏壓著心底的怒火,默默地端起了飯,她一定要讓林清清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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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膳林清清靠在女舍裡的美人塌上小憩,秋日的光暈從窗牗灑在她的身上,安然又靜謐。

“咚咚咚”地敲門聲打破了正午的寧靜。

梁芙茵聽著聲音率先開了個門縫瞧了眼,一個頭上簪了朵牡丹花的麻布老婆婆正在敲門。

這誰啊?又是一個沒在裡提過的人。

林清清見著門外鬆真大師地打扮,驚訝地將他迎了進去,見慣他變裝還是第一次見夫子變裝成女子。

“彆這麼瞧著我了,還不是你入了這女舍,不這樣你師父我進不來。”鬆真大師將身後的布包解了下來。

一把通體幽黑身形流暢的古琴從布包裡露了出來。

“聽說你昨日被顧行那臭小……不是,顧琴師說了一頓。”鬆真大師一邊架琴一邊說道,“你不要太在意,他走的流派和為師這邊不一樣。”

“你要明白於樂理,你有你的長處,否則為師也不會收你為徒,這把琴今日我特意帶來送給你。”鬆真大師撫著優美光滑的琴身,“這是我剛做的古琴,取名為鳴蟬”

“謝謝於夫子。”林清清接過鳴蟬誠懇地道謝,隻見琴身是上佳的黑檀木,顏色黑沉古樸,琴弦手感舒適,輕輕撥弄,琴音圓潤悠揚,真是把上好的古琴。

“前幾日由於夫子一直對你的甲片彈法好奇,便和你研究了幾日甲片的技巧。”送完古琴於夫子道明來意,“你這甲片法並不為人所知,是以有些保守的琴師便會認為是胡鬨,今日為師便來教你傳統的指腹法。”

悠揚的琴音斷斷續續地從林清清的房裡傳來,梁芙茵聽到了隔壁的動靜,這打扮土氣的老婆婆是林清清的師父?!

書中不是說她師父是少年天才國之重器的鬆真大師嗎。

書中寫到鬆真大師鶴發蒼顏,文江學海,既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有猶憐草木之心。

他驚於林清清的天賦,又歎於林清清的努力,便將他收為最小的徒弟。

要說女主的成功決然是離不開入府後老夫人給她安排的鬆真大師,被鬆真大師收為學生後,林清清才能在接回侯府的半年內便一日千裡,最終在國子監才學服眾,一覽眾山小。

如今林清清的師父也變了,女主還能是女主嗎,梁芙茵對未來有深深地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