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人類的本質是真香。

宣寧顯然沒能逃過這一定律。

剛才還暗暗吐槽綠柳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現在拿著對方繡的四角帶花的小手帕,隻覺得這小姑娘眉清目秀花容月貌,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綠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隊伍找到了暫時的安身之處——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平地,她終於能停下來歇一歇快走斷了的腳,順帶躲閃一下身邊過分火熱的目光。

屁股剛一落地,綠柳幸福地差點哭出來,揉了半天腿,她才發現,身邊隻坐了一群還沒她膝蓋高的小家夥。其他人精神抖擻,一掃帶著行李長途跋涉的疲憊,興奮地圍成了一個圈,嘻嘻哈哈說的正高興。

綠柳剛來,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看他們說得熱鬨,猶猶豫豫地剛湊過去,就聽村長問了句“誰去”,一群人捅了馬蜂窩一樣,用力拍著胸脯叫喊,彼此還推推搡搡互相嘲笑。

村長很快點了幾個人,宣寧和他們一起離開了。這些人裡綠柳隻對宣寧有些熟悉,現在突然看不見對方,心裡還有些驚慌。

不過很快,她就顧不上這些了。

糧食!

那些人扛回來了好多糧食!

儘管老爺豪富,綠柳沒挨過餓,但那也是隻有出沒有進,再加上路上的見聞,想也知道糧食有多麼寶貴和難得,這些人居然有路子弄來這麼多!

綠柳沉浸在難以置信中,村長則站在宣寧旁邊,幫忙分糧食。後者喊一個名字,再說出一個數字,要是低,人群就開始起哄,臊得領糧食的人臉通紅。要是高,人們滿口誇讚,這家女人臉紅的像成熟了的高粱,說話聲音又清又脆,走出去二裡地都能聽見。

宣寧喊過的名字越來越多,隻剩下最後一個,村長笑眯眯地拿著瓢,卻半天沒聽見動靜。

眾人因為比預想的收獲要多,一個兩個咧嘴笑得比花還燦爛,現在看宣寧冷著臉不說話,也都意識到不對,把臉上的笑都收了。

最後一戶——陳大娘從一開始神色就不大自在,現在被這麼多人盯著,頭都要埋進地裡,摳著自己的指甲不說話。

村長意識到不對,問道:“長河家的,怎麼回事?”

村長也是王家村的族長,族裡有人犯了大錯,都是村長開祠堂上家法的。陳大娘抖了一下,頭低得更低,聲如蚊訥,試圖狡辯:“沒有……”

“她把花布自己留下了一部分,混進去了一些碎布頭。”

宣寧的聲音在深秋的荒野上顯得格外沉穩,聽不出半分情緒。陳大娘被當眾叫破,僵硬的後背塌下來,哭訴道:“我也沒留多少,這布實在太好了,我大孫子才剛出生,皮膚嫩,我就留了一點想給他做個肚兜內襯……”

“糊塗,糊塗啊,”村長氣得直拍糧食袋子:“那是你的東西嗎?那是人家宣丫頭借給你們納鞋底賺糧食的,黑了心肝的東西,這都敢貪!”

“我……我瞎了眼迷了心……”

“你個死婆娘,你……”陳大娘的丈夫王長河伸手就要打。

“你也知道,”江大聲音不大,卻讓王長河的動作一頓。

“不……”

“你知道。”

“還敢撒謊!”村長一腳踹過去,王長河頹然坐在地上,埋著頭不說話。

他當然知道媳婦留了一小塊布,巴掌大一點,摸起來特彆舒服。他還跟媳婦說,下次再多留點,給孩子做棉襖裡子。

他還聽見宣寧和村長說安頓下來了以後可以砍樹賺糧食,誰知道媳婦以後還能不能有納鞋底的活,他頂上,他們老兩口也不至於一直吃孩子家的。

可是被人看出來了。王長河抹了把臉,暗自希望這次的事不要牽連到孩子身上。

“村長伯伯,”宣寧的聲音依然冷靜,分不出喜怒:“怎麼處理是你的事,總之,我這邊不敢再用這戶人家了,讓他們另謀生計吧。”

“不,彆,孩子們什麼都不知道!”

宣寧沒有理會,轉身自顧自找了個位置歇息。

她拿出來的東西會越來越值錢,總有她看顧不到的地方,這次處理王長河一家,也能警醒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