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三十幾層高的高檔公寓,樓側的玻璃麵板像一整塊巨大的鏡子。這樣相同造型的樓有好幾座,擠在城市CBD間,租金與房價都不菲。

剛過初夏,空調在頭頂兢兢業業地賣力工作,雙人沙發上癱了個人,純白色T恤配黑色運動長褲,腿長的隻能搭在沙發把手上,使一大段腿懸空。

沙發前的木紋茶幾上,手機正“嗡嗡嗡”地震動著,那聲音斷斷續續的,終於把沙發上的人吵醒。她揉了揉頭發,閉著眼伸出手,在茶幾上一頓摸索後,終於找到了手機的正確位置。

“喂。”

“鬱隊,一會兒有空嗎?我帶你見個人啊?”一道熟悉的男聲,帶著幾分熟稔和欠揍。

鬱景費力地從沙發上坐起身,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才不耐煩地對那頭道:“你沒完沒了了是吧?把你拉黑你還換個號給我打?”

“誒誒,先彆掛,這次不是勸你歸隊的,給你介紹工作。”盛天著急地快速禿嚕了一大段話後,才給自己留了個氣口兒,“你不歸隊也得生活啊不是?你爹媽都不管你,你還買了那麼貴的高級公寓,不得賺錢還房貸啊?”

鬱景沉默地環視了眼自己的小公寓,地理位置絕佳,開窗便能看海,物業管家式管理二十四小時□□。小區裡大多數都是隔壁軟件園的高級打工人,基本見不到小區裡有老人孩子出沒,除了貴以外,簡直是單身女性的天堂。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區是她從前的戰友周向雲最喜歡的樓盤,開盤前的賣樓傳單被她仔細貼在上鋪的床板上,一睜眼就看得到。

鬱景換了個手拿手機,右手下意識伸向茶幾上的打火機,堅硬的金屬外殼抵在掌心,給她帶來些清清亮亮的握感。

“什麼工作?”她簡短地問。

“來了不就知道了?月薪五位數還有年中年底分紅,還給你交六險一金,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神仙工作,好吧?”盛天嘰裡呱啦地說完後,又怕她不來趕忙強調了一嘴:“藝人助理,能跟著藝人見到不少其他明星呢。”重音落在了【其他明星】四字上,醉翁之意的很明顯。

鬱景將擋住自己視線的發絲抿到耳後,思考的同時,耳邊能清楚地聽到對方透過話筒傳過來的淺淺呼吸聲。

盛天在努力拉她,她雖還未做好就此就業的準備,但還是不忍再讓盛天為她擔心。

“地址。”鬱景輕聲。

“還要什麼地址啊,你現在就收拾收拾,我去你們小區接你。”那頭顯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一聽她問,立刻順著話頭說完想說的,不給她一丁點反悔的機會就直接將電話掛斷。

鬱景放下手裡的手機,嫻熟地轉了幾圈手裡的打火機才舍得從沙發上起身。她快速衝了澡,從浴室出來後兩分鐘就套了身能見人的衣裳下樓。

剛走出樓道門,陽光直直地射下來,令她不耐地眯起了眼。過了很久晚上醒白天睡的混沌日子,此時見了太陽光,竟還覺得自己有做吸血鬼的潛質,畏光得要命。

走出幾十米後,鬱景才適應了外頭的光線。工作日的中午頭,這個時候小區裡基本見不到業主,除了來回巡邏的保安不時地停下朝她問聲好。

好容易挨到了小區門口,一眼就看到路邊的深綠色吉普車。

走過去拉開車門,巨大的搖滾音樂聲像猛獸般向她席卷而來,鬱景猶豫了一瞬,還是坐上了盛天的副駕。

“我去,我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盛天誇張地說了一句後,偏頭看了她一眼,因長時間不去理發店而自然留長的頭發,被她用一個小皮筋綁在腦後,技術看起來還不太熟練,有些卷曲的碎發呲楞出來像她人一樣無精打采地耷在一邊。原來因訓練和出任務被曬成小麥色的肌膚也被她捂得生生白了兩個色號,怎麼看怎麼彆扭。

盛天回過神來,將車子駛進路中心後,又開始對她沒話找話:“鬱隊,你知道你現在像誰嗎?”

“誰?”鬱景抬眼看向盛天,他還是老樣子,好像瘦了點兒,圓臉非要學人梳油頭,不太顯年紀,金剛小貓那類型的。

“還能誰,”盛天吸了下鼻子,“六隊那鐵t你還記得嗎?剛進隊時候拽得二五八萬的,讓你練了兩天就軟成軟腳蝦了,後來天天跟在你屁股身後轉。”

鬱景聞言輕聲笑了一下,“她不是鐵t。”

“啊?”盛天適時表現出驚訝,在最近的一道紅綠燈處停了車轉頭看她:“那她那時候不是在追你嗎?那你是鐵t?”

“t你妹啊。”鬱景終於用光了自己的耐心,她抬手指指變了顏色的指示燈,對他道:“綠了。”

盛天邊開車,邊搖頭。

“反正不管怎麼說,你這小武士頭還挺配你,一副要重傍富婆的小白臉兒樣。”

鬱景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她大學時候吃過一個小明星給的軟飯,周向雲和盛天是唯二的兩個知情人。但嚴格意義來說,現在他應該是那個唯一了。

那時候警校裡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無聊得緊。她家庭情況複雜,學費國家掏,生活費就要自己課餘時間去賺。她大街上發過傳單,茶餐廳端過盤子,後來在學校後門一家小酒吧裡當酒保學徒,有一天路見不平救了個混血大美女,後來才發現那大美女是個十八線的小演員,她還願意付費“委身”。

每周六,微信響了就逃寢。微信沒動靜,就該乾嘛乾嘛去。

她們就這麼保持了兩年若即若離的關係,直到猛虎特戰隊來她們學校選拔,他們鐵三角被選上後,兩人便默契地選擇相忘於江湖。

“說真的,你既然回了國,就沒打算和那小明星再續前緣?”盛天的手指隨著音樂的鼓點在有節奏的敲打方向盤,問完了話才轉過頭看她一眼。

“續個屁。”鬱景白他一眼。

“…”

盛天挪了挪屁股,不信邪地繼續道:“人家那時候對你多好啊,死貴的球鞋,說買就買,又怕你在學校吃得不好,每次回來都給你帶一大堆水果零食。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鬱景扭過頭,不知是嫌車裡的音樂吵還是盛天叭叭的煩人,她默默抬手關了空調,又立刻開了自己那側的車窗。

窗外悶熱,空氣中還帶著學校附近小餐館兒傳來的飯菜香氣。

有個穿校服的高中生騎車從他們車邊經過,帶起一陣名為青春的風。

停好車後,盛天領她去了個高端私房菜館。純黑色的招牌上,右下角有兩個特彆小的白字:【私房】,非常直白純粹。

隱私性很好,會員製,沒有介紹人便不能進門。

當底層人民還在溫飽線上掙紮時,上麵的商家已經開始反過來挑剔顧客了。

鬱景顯然不是上流人,對此種餐廳做法自然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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