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領回村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有一會兒了,遠遠聽到說話聲,他那顆提得老高的心才敢放下來。
加快了腳步朝自己屋走去,也不知道衣少爺在不在等他,這銀票可太燙手了。
之前,衣籃就拉著木長樹,讓他給村裡說一聲,自己要收圓殼蟲,兩文錢一斤。
木長樹詫異:“您收那做什麼?還這麼貴?”
衣籃吞口水:“吃啊。”
後者臉上一言難儘:“這東西能吃?”摸到裡麵軟踏踏的肉,他覺得甚是惡心。
衣籃理解的一笑,“長樹哥,你們不吃,我見過有個地方它很受歡迎的。你看田裡那麼多,錢不賺白不賺呀。”
木長樹懂了,拔腿就跑,“你等等我這就去告訴大家。”
那會兒正是做晚飯的時候,家家的女人都在灶台忙碌著,她們用不多的糧食張羅出像樣的飯菜,烤地果,鹹菜饅頭,野菜餅,粗麵糊糊……稍微好點的,能加個雞蛋,或者把前些天分的野豬肉割一小塊下來,解解饞。
最差的,像木毛家,本來就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就盼著地裡的幾畝地果,結果家裡的地正好挨著林邊,就被野豬拱了一遍又一遍,現場宛若蹦過迪。
當家的木毛被生生慪得病倒了,緊接著禍不單行,他媳婦為了救崽子,又被進村的野豬一頭撞翻,如今還不能使重力。
家裡僅有的糧食,就是鄰居幫忙撿回的一小籃子地果。
晚飯,擺在桌上的就是三個地果,和一碗野菜湯。
木長樹來敲門的時候,木毛正跟媳婦說,“我明早去跟大哥說,賣一畝地。”
他媳婦歎氣,眉眼間都是愁容,“賣是行,可大哥也沒說,衣少爺什麼時候買啊,我們家可是沒下鍋的了。”
“七叔!七叔你在屋不?”木長樹氣喘籲籲的,門一開快速說道,“衣少爺讓我來說一聲,他要收圓殼蟲,兩文錢一斤!”
木毛還沒反應過來,木長樹已經跑下一家去了,他拍了自己一巴掌,“他娘,我沒聽錯吧?”
不等媳婦回答,他一個激靈,“不行,我去大哥家問問。”
於是,木長樹跑了一圈,最後回來的時候,發現大家齊刷刷堆擠在木大伯家門口——
“衣少爺真是好人呐。”“是啊,我第一眼看著就覺得麵善,可真是跟我們木家村有緣呢。”“衣少爺以後需要幫忙隻管說一聲。”“對了衣少爺不是要蓋房子?我們都來出把力。”“那還要你說。我彆的本事沒有,就是力氣大。”……
衣籃隻是肯定地回答了“收”,“是兩文一斤”就得到了全村男女老少的感激涕零,好多人擼起褲腿就要下田,衣籃勸天黑了明天再去,於是這些人乖乖聽話的站住了,緊接著不要錢的誇了他一波。
當事人都聽得臉紅。
這時木領回來,大家忙著給村長念叨好消息,衣籃趁機溜出了包圍圈。
他問木長樹,“明天進山嗎?”
“你有事,我不去。”長樹是個實誠的娃。
衣籃點頭,“也行,我們把田螺收了,再去山裡看看。明天麻煩你再去鎮上一趟,幫我換些碎銀子。”
他拿出那張百兩票子,隨手就塞給了木長樹。
轉身,對上村長滿含著感激欣慰慈祥尊敬等等複雜的眼神,衣籃:“咳,辛苦木大伯了,你還沒吃晚飯吧?”
彆說晚飯,木領一天水都沒喝一口,可他絲毫感覺不到餓,“衣少爺,請跟我進屋吧。”
戶籍辦好了,官府開一張憑證,這個他拿出來後,再伸進衣服的手就有些抖。
衣籃摸了摸古代的身|份|證,再次道謝,“多謝木大伯!”
木領顫巍巍摳出一遝銀票,又從另一邊摸出幾張,“衣少爺,也不知這價錢你滿意不。我去找長水娃,東西正好被李府的少爺看上了,戒指和手串,一共給了六千六百兩。你點一下。”
滿意,衣籃太滿意了,這些錢,夠他做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