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德海文的城郊遠沒有市區繁華,公路貫穿城市,在版圖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直線。幾戶零星的村戶如同不小心甩上去的墨點滴在公路邊。
果然如瑞德側寫出的結果,一處偏遠的獨院中住了一個身材健壯的殘疾人,聽周邊的鄰居說,他曾經是賭場的打手,名叫賈丹·史密斯。
根據加西亞查到的履曆,賈丹曾在伊桑手下工作,在一次幫派動亂後右腿從大腿處截斷。而伊桑無視了他曾經做出的貢獻,給了他一筆金額不大的錢後直接將他趕出了賭場。
他現在住的地方在布魯德海文城郊,一個附帶農場的小彆墅。他養了十幾隻豬,豬圈圍欄又高又結實。每隻豬都是膘肥體壯,預估體重得有六百到八百磅左右。
克裡斯分出一部分史萊姆身體,變化成一隻小麻雀,展翅飛近賈丹的小院。他在院內盤旋幾圈,落到彆墅外的樹枝上。小麻雀探頭瞅了幾眼,整棟彆墅關得嚴嚴實實,沒留一點能鑽進去的空隙。
克裡斯啾啾幾聲,展翅飛到屋頂上,試探性地往煙囪口邁了一步。圓滾滾的麻薯球噗呲滾進煙囪口,滑滑梯似地掉進去。
一隻撒了芝麻粉的麻薯球從木柴堆裡鑽出來,抖抖身上的柴灰。他的運氣不錯,賈丹不在家裡。克裡斯在屋內搜查好幾遍,一無所獲。
“可能我的推斷有錯誤。”瑞德極力想掩飾自己的沮喪,“但還是要多搜查幾遍,凶手是有組織犯罪者,他還在黑幫工作,應該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克裡斯低頭,小麻雀在屋內打轉的同時,他正牢牢盯著豬圈裡那些目露凶光的豬沉思。
他一言不發轉道去了路邊,在樹上折下來兩根樹枝。瑞德奇怪地看著克裡斯把樹枝往豬食槽裡一捅!
“等等,”小博士震驚地道,“你會激怒它們的!”
克裡斯用樹枝在豬食裡攪了幾圈,動作突然一頓,他往下一鏟,挑起來一個掛滿飼料和菜葉子的肉塊,“找到了。”他篤定地說。
瑞德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隻人手!
“豬能消化掉除牙齒和頭發以外的大部分人體組織,他養豬的數量不多不少,既不能靠賣豬肉為生,也不是隻養一兩隻偶爾補貼家用。”克裡斯麵無表情地把人手挑出來,“現在原因很明晰了,他飼養它們是為了毀屍滅跡。”
瑞德望著那隻黏黏糊糊的人手感到一陣惡心,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吐出來。那隻手上還有被豬啃了幾口的牙印!
“伊桑死亡的時間是在今天淩晨,如果沒有其他受害者,這隻手應該就是他的手。”克裡斯淡淡地說。
那隻手很可能昨晚還攬過瑞德的肩膀。
“各位。”迪克不知何時已經翻進了院子裡,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我們可能還有一位受害者在等待救援。”
他手裡拿著一個破舊的小蝴蝶結發卡,那種經常彆在小女孩頭頂的發飾。另一隻手上拎著一個在草叢裡撿出來的吃了一半的熱狗。它們就這麼扔在院子裡茂密的草叢中。
賈丹可沒有女兒。
麻雀停留在彆墅內,克裡斯分神注意那邊的情況,“我沒有在屋內看見能藏人的地方。”
“地下室之類的地方呢?”迪克問。
克裡斯搖頭。
他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更多的透明膠質物從他的身體中分裂出來。那些藍色小球落了一地,在地上彈跳滾動。其中一隻跳進瑞德的掌心,發出“噗嘰噗嘰”的聲音。
瑞德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哇,這可……這可……”他絞儘腦汁想出一個詞,“神奇。”
在他掌心跳跳的史萊姆球抖動起來,變成一隻喜鵲,撲棱展翅飛走。
以克裡斯為圓心,各種小動物四散開來,湧進賈丹的小院。飛鳥在天空盤旋,狐狸與貓咪貼著地麵一寸寸搜查。
小狐狸拖著毛絨絨的大尾巴鑽到藏在草叢裡的一處地窖前。地窖門板上掛著一把大鎖,小狐狸湊近地窖門口嚶嚶幾聲,隱約聽見裡麵傳來響動。
克裡斯撐在圍欄上翻進小院裡。迪克緊跟著翻進去。瑞德握著圍欄,伸了伸腿,尷尬地發現自己邁不過去。
“我們現在算私闖民宅嗎?”他繞了一圈,從院門蹬進去,小聲地問。
迪克詫異地道,“我們不是早就在乾這種事了嗎?”
明明是克裡斯先翻進來,但迪克幾步就輕鬆超過他,到了地窖門口。
他單膝跪下來捏住大鐵鎖扯了扯,在袖口摸出一根鐵絲,熟練地往鎖孔裡一捅。地窖門開了。
瑞德決定當做沒看見小夥伴老練開鎖的這一幕。
昏暗的地窖裡傳來鐵鏈拖地的響動,同時闖進他們耳朵的還有小女孩驚恐的嗚嗚聲。
迪克慢慢半蹲下來,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沒事了,孩子,我們是來救你的。”
小女孩被繩子捆住雙手雙腳,一個鐵項圈掛在她的脖子上,項圈末端用一根鐵鏈與牆壁相連。一塊抹布胡亂塞在她的嘴裡,堵住她所有求救的聲音。她身下躺著的地板上還有乾涸的血漬,身後掛著許多冷光森森的切割工具。
克裡斯和瑞德分彆小心地湊過去,解開女孩手上腳上的繩子。女孩的手腕腳腕都因為過緊的捆綁青紫,他們隻能輕柔地搓揉女孩的腕部,幫助血液循環。
迪克對克裡斯打了一個手勢,克裡斯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女孩,“你要吃糖嗎,我幫你拆開?”
他不著痕跡地擋住女孩的視線,溫柔地捂住女孩的耳朵。瑞德也配合地往邊上挪挪。
迪克在牆上拎起一把血跡斑斑的砍.刀,他在手裡顛了顛,扯起連在牆上的鎖鏈,猛地一刀剁開!
瑞德嚇得渾身一顫,對迪克的力氣有了嶄新的認知。而克裡斯將小女孩抱起來,“我們要出去了,閉上眼睛。”
賈丹開著送貨的小貨車回到自家小院,他從車上下來,長褲與運動鞋之間露出的一截腳腕冷硬冰涼。他正準備走進小院,突然在小院門口停下腳步。他出門前放在院門口的石頭不在原本的位置上,石頭底下拖出一道沙痕。
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個仿佛鯊魚聞著血腥味的的笑。他若無其事地走到貨車車廂,從裡麵提出來一把電鋸,一步一步朝地窖走去。路過豬圈時,他順手打開了豬圈的大門。
迪克推開地窖的門,轉身把抱著小女孩的克裡斯和瑞德拉上來。三人剛爬出地窖,耳邊隆隆聲驟響!
一把電鋸擦著迪克的頭砍過去,瘋狂轉動的鋸齒砍進牆裡,將磚塊生生震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