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進廢棄倉庫前的空地裡，傑森將車停在倉庫門口。他下車舉起雙手，任由守在倉庫門口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摸索搜查。
“你能不能把手從我腰上拿開，”傑森哼哼，“你不對我胃口，我喜歡看著看著比較精致一點的，你太糙了。”
負責搜查的男人並不搭腔，繞道走到車前，用槍口指著後備箱，“這裡麵有什麼？”
“禮物，送給你們頭兒的禮物。”傑森說。
男人揭開後備箱，即使他做好了一定心理準備，仍忍不住瞪大雙眼。
傑森雙手抱胸痞笑，“一隻洗乾淨——啊，沒洗，但是捆好了的紅羅賓，我覺得這個當投名狀應該不錯吧。”
後備箱裡，背對兩人假裝昏迷的提姆用儘全身力氣忍耐，額頭的青筋好歹沒有隨他的心情歡快跳動。藏在他披風裡的小史萊姆球輕輕碰了碰他，以表安慰。
傑森在“哲塔斯”臥底已有將近一個月。據他說，這個跨國販.毒組織隨著利潤增多，正麵臨內部分裂。
組織內分化為激進和保守兩派。激進派看好朝新澤西州擴張市場，哥譚與布魯德海文是他們看好的前哨站。而保守派認為應該堅守意大利市場，穩固後再逐漸向外發展。兩派人明爭暗鬥不斷，武力衝突是常有的事。
傑森臥底在激進派內部，尚且沒完全取得激進派頭領裡奧的信任。而昨晚製造襲擊的男人，提姆和克裡斯正追查的湯姆，行事作風都帶有明顯的保守派痕跡。
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在應付追兵的同時完成酒吧內炸.彈的布置，有人在幫他，是保守派的人。
於是傑森乾脆利落地把提姆捆了送上門，試圖跳反進保守派打探情況。克裡斯想要潛入，隻需要把自己分成數小塊，變成隨處可見的小動物就能跟著溜進去。所以隻有提姆一個人接受傑森的報複。
對，這就是報複，因為提姆傷害了傑森脆弱的大腦，他要為此付出代價。
保守派領導人加百利是一個穿著花襯衫與西裝褲的花花公子。
他見到傑森和被人粗暴扔在地上的提姆，大笑著拍拍傑森的肩膀，“哈珀，你居然還記得我提過紅羅賓的腰就是最棒的，我就知道我們是朋友！”
克裡斯化作的小麻雀停在倉庫內的房梁上，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疑惑地啾啾幾聲。儘管提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克裡斯仍感覺他身邊似乎有黑氣湧動。
傑森乾笑應和，“也許他的披風就是為了遮住自己的好身材。”
加百利：“我記得你當時稱讚過夜翼，說他是全哥譚最性感的男人。假如有天我能把他弄來，肯定送到你的床上！”
傑森勉強維持住鎮定的神色，無視麻雀自上方投下的幽幽目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無關緊要。”
“我很高興你願意加入我們的陣營。”加百利說，“戰爭總是殘酷的，兄弟，而裡奧總是把事情弄得很複雜。”
“然後你找人差點把我炸成肉泥，”傑森掏了掏耳朵，避開加百利試圖攬住他肩膀的手，“炸了酒吧的那家夥是你的人。”
加百利挑起一邊眉毛，“你可是活了下來。那家夥殺了安吉麗娜，被自己的妻子暗中調查，無路可去不得已來投奔我們。看在他手上有名單的份上，我們才準許他進來打工。”
傑森低頭挽著袖口，“是嗎，那我還要謝謝你。”他不等對方接話，暴起一拳揍在男人臉上，“謝謝你這個假貨來浪費我的時間！”
他大手攥住對方的花襯衫領口，大聲控訴，“我當時誇的明明是紅頭罩，紅頭罩才是哥譚最性感的男人！”
子彈上膛的聲音整齊劃一響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站在中央的傑森。他冷笑，“今天我就要讓你們知道，紅頭罩比夜翼帥一百倍！”
小球四散，煙霧充斥了整間廢棄工廠。提姆不知何時解開了身上的束縛，出現在槍手們身後，“有本事彆讓紅羅賓救場！”
“你可以比我略微遜色一點，”傑森狠狠揍在假貨加百利的下巴上，“大概有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差得那麼多！”
下方的戰鬥波及不到上方的克裡斯。小麻雀展翅飛走，黑豆眼中流淌著思緒的凝光。加百利選擇在這裡埋伏傑森，他顯然不信任他。
他為什麼肯定傑森會來找自己？
因為炸掉酒吧的男人在他手上，湯姆就在這裡。
因為湯姆確信......傑森會來找自己，他確信傑森和提姆、克裡斯是一夥兒的。
隱藏在廢棄工廠內外的動物們騷動起來，野貓在牆頭流竄，蝙蝠低空盤旋，青蛙埋伏在草叢裡，鼓起黝黑的眼睛。許多雙眼睛搜尋同一個目標，它們屏息等待。
亮光一閃而逝，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小麻雀振翅高飛，迎著那點光轉向工廠右邊未建成的高樓。
他猜得沒錯，那是一副架在窗前的望遠鏡，從這個角度正好能透過窗戶窺見工廠裡的情形。
麻雀落地化作人形，緊跟著數隻飛鳥蝙蝠撞進來，它們糅合成克裡斯。他站在倒地的人中，看也不看腳邊淌血的人，徑自走向樓層中央。
那裡放著一把椅子，一個男人雙手雙腳都被拷在椅子上。一滴汗順著男人蒼白的臉滴落在地，男人臉上青筋凸起，神情恍如惡鬼，無法閉上的雙眼死死瞪著虛空，好似那裡藏著一隻食人的惡獸。
真正的加百利已經死了。克裡斯用手挪開他的臉，避開他胸前的嘔吐物，在慘白的脖頸上找到注射的針孔。販.毒者死於吸.毒過量，富有儀式感的死法。
“你沒有出軌，安吉麗娜是你用好皮囊刻意釣上鉤的獵物，從她為你傾心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的死亡。”克裡斯說，他望向站在角落裡的那個男人，湯姆揭開兜帽，露出他英俊卻飽經滄桑的麵孔。
“她為愛衝昏了頭腦，而你在她死後那短短幾分鐘，確實曾對她懷有愧疚。”
“我想通過她接觸到組織的事務，她為了保護我而有所隱瞞。”湯姆的嗓子仿佛是吞了一把沙。
他拽了拽手套，“這不是很好笑嗎？她會為自己愛慕的男人擔憂，卻在同一時間冷漠地摧毀無數家庭。”
“你想借這個機會扳倒‘哲塔斯’。”克裡斯肯定地道。
湯姆朝他走近，“你要阻止我嗎，偵探？”
“我隻是過來完成我的委托。”克裡斯，“而且我有問題要問你。”
“你想要問我紅頭罩的事情？很簡單，偵探。”湯姆說，“因為我和你是同類。”
克裡斯的瞳孔驟縮，與此同時湯姆拔槍朝他接連開火！
火光噴吐，子彈螺旋前進，最終卡在膠質物中，凝固不動。克裡斯的人類身體會受傷，但前提是他沒有反應過來切換身體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