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在提姆的飛機上調出湯姆和勞倫的信息。提姆電腦上裝載的人工智能會輔助他進行信息檢索。
和他們之前查到的沒有任何不同,湯姆出身自布魯德海文的貧民窟,他父親死於吸.毒過量,母親為供養父親吸.毒做起了皮肉生意。這些線索在之前沒有得到串聯,在弄明白湯姆的目標後,它們成為了線索鏈的一部分。
克裡斯坐在駕駛座上,提姆設定好了自動導航,他和傑森跟著小史萊姆球的定位去工廠阻止湯姆,而克裡斯搭乘飛機回布魯德海文找勞倫問話。
勞倫必定在布魯德海文有計劃。真正擁有看透未來眼睛的超能力者是她,湯姆聽不懂克裡斯的代碼,他不是實驗室的產物,勞倫才是。
從最開始勞倫委托克裡斯調查湯姆的婚外情時,克裡斯已身在這對夫妻的局中。
湯姆假借克裡斯的調查偽裝成無路可退的樣子向加百利投誠,而勞倫將想要傳達的信息藏在前去追蹤湯姆的克裡斯身上,借此達到與湯姆溝通的目的。
湯姆勾引組織中層安吉麗娜,殺死她拿走記錄有客戶名單的芯片後前往意大利。炸掉“哲塔斯”激進派聚集的酒吧,用毒.販的淋漓鮮血和芯片當作敲門磚,投入保守派加百利名下。
他引導加百利設局,在傑森上門前給加百利的靜脈注射了過量毒.品,送給這位販.毒組織掌權者和自已父親相同的死法。臨走前他拿走了加百利手中的毒.品加工工廠名單。
而勞倫,就是湯姆行動的幕後支持者。身為超能力者的她將眼睛捕獲到的信息分享給湯姆,保證湯姆的行動順利。
傑森說過激進派目標在布魯德海文和哥譚打開海外市場,勞倫一定在布魯德海文有計劃。
克裡斯揉了揉眉心,他的身體尚未恢複,腹部仍然殘留有槍擊的幻痛。
湯姆的計劃中死了很多人,但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傑森所在的那間酒吧裡全是些十惡不赦的毒.販。安吉麗娜和加百利不用說,唯一與他正麵對決的克裡斯在失去行動力後被他扔在原地。
他們......
提姆留下的通訊開始嗶嗶作響,克裡斯收回跑偏的思路,接通通訊,“阿爾文?”
“答錯了,不是阿爾文·德雷珀。”迪克的聲音在大西洋另一頭傳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克裡斯眨眨眼睛,“沒有,”即使迪克看不見,但他還是忍不住露出微笑,“我很高興。”
那邊僵住一小會兒,迪克不自在地轉移話題,“德雷珀先生聯係說你要回布魯德海文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你手上的案子忙完了嗎?”克裡斯反問。
“試圖殺害馬德裡加爾市長的嫌疑人已經被逮捕歸案,完美收工。”迪克說,他難得有些羞澀扭捏,“說起來很傻,但我正和一群前超級反派共事,他們中有一對夫妻檔曾經炸掉了我在布魯德海文的公寓。”
“但你覺得他們有意悔改,並非無可救藥,所以決定信任他們。”克裡斯會意道。
“聽起來像是一個超級大傻瓜。”迪克的聲音裡帶上一絲笑意,“你會因此把雜誌卷起來敲我的頭嗎?”
“我會獎勵你一根棒棒糖。”克裡斯說,飛機靠近海岸線,隱約可見布魯德海文的輪廓。淩晨時分,微明天光勾勒出城市的輪廓。
克裡斯認真道,“就算你是傻瓜,也是一個了不起的傻瓜。”
迪克在那頭低低地笑了下,“你想通了?”
“德雷珀先生果然是一個告狀精。”克裡斯皺皺鼻子,“我會考慮拒絕他的點單。”
“那可真不幸。”迪克故作感歎,他清了清嗓子,聲音越來越低,“在來布魯德海文前,我身邊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信錯了人,導致一批人的死亡,導致我的導師被綁架。”
“我隻是不希望你經曆我曾感受到的那些不好的情緒,從我個人角度上說。”克裡斯能想象到迪克舔舔嘴唇、局促不安的樣子,“我希望你記住的是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可以向我求助。我答應過的,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迪克在沙漠裡向克裡斯求助時承諾過,在克裡斯找回原本的記憶前會留下幫他。克裡斯想知道更多。
克裡斯輕聲問,“這是一個限時承諾嗎?”
他站起來,拉開機艙艙門,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海麵,細碎光點隨海浪起伏湧動,再往前是布魯德海文的碼頭,鋪設進海中的深色木板上,夜翼正朝他招手。克裡斯耳邊的笑聲和眼前的笑容同步,迪克低笑著說,“不,不限時。”
勞倫不在家裡,吃到一半的飯菜還擺在桌上,就好像主人隻是去門口拿份快遞。提姆開發的麵部識彆係統也找不到她的痕跡。
如果克裡斯的推測沒錯,她很可能是看見了克裡斯和迪克上門的未來選擇了暫時退避。
“我根據提姆提供的線索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迪克說,“三年前曾有人將副市長與販.毒組織勾連的證據匿名發送給布魯德海文警局。警局立案調查一段時間後,因‘證據不屬實’和‘誹謗捏造’取消了行動。”
克裡斯站在勞倫與湯姆的臥室門口,床墊隻有一側有塌陷痕跡,而書房裡另外擺了一張沙發床,這證明這對夫妻晚上並不是睡在同一張床上。
“勞倫與湯姆在六年前結婚,五年前匿名發送證據的人就是他們,看起來那次之後他們對當局失去了信任。”
迪克無奈地聳肩,“對義務警員也是如此。”
“能夠匿名給布魯德海文警局發送證據卻不被發現,需要膽大心細的計劃執行者和高技術力的後援,勞倫是一名黑客。”克裡斯停在電腦前。
他用手指抹掉電腦屏幕上積累的灰塵,“提姆沒有在網路上發現任何不對,因為黑客最明白互聯網上沒有秘密這個道理。他們用簡樸的手段避開了我們的調查。”
“你覺得她們會怎麼做?”迪克問。
“你知道他們三年前那次行動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克裡斯問,“不要站在英雄的角度想,站在勞倫和湯姆的角度想。”
線索都被串聯起來,延伸出一條通往結局的道路。迪克瞳孔驟縮。
三年前那次行動之所以沒有水花,最大的原因是布魯德海文警局封鎖了消息,除了當時調查那起案件的警察和被指證的副市長外,根本沒人知道曾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於是湯姆和克裡斯卷土重來的三年後,他們必定會保證事情鬨大到無法平息的地步。
克裡斯大步走向窗口,雙手扯開厚重的窗簾,勞倫的臥室正對布魯德海文的某處商業中心,占據大樓五分之一牆麵的巨幅熒幕閃爍幾瞬,重新亮起時播放的不再是之前的廣告。
克裡斯抿緊嘴唇,“他們開始了。”
湯姆確定自已把相機架好了藏在暗處,他知道三分鐘後,上午八點整,勞倫就會開啟直播。
他從胸前拽出一根銀鏈,上麵串著兩枚小小的銀圈,那是他和勞倫的結婚戒指。他們是戰友,合作向摧毀自已人生的販.毒組織複仇。
他們結婚的時候以為婚姻隻是一層偽裝,所以他們沒有舉行婚禮,戒指也隻是在珠寶店隨便買了最便宜的款式打發外人。
勞倫總是把錢省下來,用在電腦的配置上。黑客的電腦就是士兵手中的武器。她不是一個善於關心自已的女人,需要湯姆為她操心。她的能力導致她長期處於失眠和神經衰弱的折磨中,買藥是除電腦外的另外一大筆開銷。
湯姆想知道自已死後,她是否還記得用溫水送藥,而不是隨便抓起一把乾吞下去。她那樣吐出來過很多次。
距離他和“哲塔斯”激進派頭領裡奧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十秒,湯姆身處意大利內最大的毒.品加工工廠內,工廠外是規整如棋盤的大棚。白色棚布下藏著罌.粟和大.麻。
湯姆聽見皮鞋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那聲音仿佛是教堂的司事在日落前敲響喪鐘,鐘聲隨風湧進人的耳朵。
湯姆輕輕吻了吻串在銀鏈上的戒指,將它們塞回衣服底下。
穿西裝的男人推開湯姆麵前的門,湯姆認得他是裡奧的副手。副手側身站到一邊,讓裡奧走進來,“我的人發現了加百利的屍體,”毒.梟露出滿意的微笑,“很高興你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殺了你的手下,殺了和你平起平坐的保守派首領,現在你如願以償得到了一個跨國販.毒集團。”湯姆從口袋裡掏出U盤,“而這些都是你要我做的。”
“這是你向我投誠的保障,我要確定你是我們的人。”裡奧說,他拍拍手,副手為他們端上來兩杯酒,“現在你已經充分向我證明了你的決心與能力,來喝一杯吧,為我們的友誼。”
湯姆抬眼看向裡奧的眼睛,他接過副手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你許諾我成為打開布魯德海文市場的先鋒,但我在布魯德海文還背著一條人命,你怎麼能保證我不會前腳進到火車站,後腳就被關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