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蜜月期(2 / 2)

“貝蜜莉婭還是這個月來第一次得到加百列聖子信物的雌性,之前都是獸人。”

“得到通行證又如何,誰不知道加百列聖子很喜歡給大家發信物,但大家幾乎都隻能拜訪一次,能得到他第二枚信物的人少之又少,至今也才隻有三個,貝蜜莉婭一個小部落來的鄉下雌性,肯定不可能再得到第二枚。”

聽著周圍的議論,林蜜兒卻是毫不在意,不過是些風言風語,嫉妒她罷了。

就算加百列殿下很喜歡送人信物,那他們不也沒有嗎,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已。

“小姐,你得了聖子的青睞,想來十一皇子殿下也會高興的。”身側一個中年雌性輕聲低語,打醒了林蜜兒的幻想。

差點把這個麻煩給忘了!

林蜜兒有些懊惱,知道她搭上了加百列這艘大船,奧蘭托那個窩囊廢不會這麼輕易放她走的,還有這些被第一批送來的聾啞獸人也是個麻煩。

心中轉過許多念頭,林蜜兒卻還是裝模做樣的上前,一一看過每一個風塵仆仆的獸人,對他們噓寒問暖,儘管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獸人。

加百列殿下看中的是她的善良,她就不能在大庭廣之下露餡。

*

湍急的河水濺起雪白又冰冷的水花,冰麵被衝碎,像一把把鋼刀,狠狠剜著於鱗傷痕累累的皮膚,仿佛在提醒他,他們這幾天經受了怎麼樣的虐待。

在被那個笑容甜美的雌性告知他們中沒有皇室要找的聾啞獸人後,他們本打算打道回府,甚至都沒有提出要參觀獸王之城的請求,但那個雌性卻說沿途危險很多,提出讓身邊的護衛隊送他們一程。

於鱗本來不想麻煩旁人,見她堅持,也就接受了這番好意,一開始護衛隊也還算正常,可當他們來到了遠離獸王之城的荒野後,那些殘暴獸人的本性就暴露了出來,在他們毫無準備之下用藥水直接將他們放倒,接著,往他們傷口上倒高濃度的鹽水和各種浸滿了汙染的臟水。

灑滿了鹽粒的火鞭、說反正也聽不見,不如將耳朵給割下來喂狗,用百年不化的寒冰和剁骨刀……

血淋淋的回憶湧上心口,於鱗感覺渾身的血液一點點冷了下來。

他身上的同伴逐漸脫力,一個接著一個掉進了河裡。

凶猛的尖牙魚在水下不斷攻擊擺動的尾鰭,於鱗感覺自己逐漸脫力,不甘心地化成了原型,長大嘴巴朝四周的魚群攻擊而去。

水流逐漸被染成了紅色,又很快被衝散,等到了下遊,隻剩下了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味。

看著又被衝下來的一頭巨大紅魚,澤爾修斯頗為嫌棄地皺起了漂亮的眉宇——

心愛的小雌性說想要吃魚,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條距離石洞不算太遠,水質很清澈的小河。

捕魚對他而言不算難事,隻要將烈陽火焰融入冰麵,下麵的魚很快就會被燙到主動躍出水麵。

隻是這樣做那些魚很快就會被燙死,不太新鮮。

所以澤爾修斯冕下這次花費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融化了整條河水的冰麵。

可他才剛捕了兩條魚,河水就被從更遠的上遊衝刷過來的墮獸汙染了。

短短數分鐘,他已經撿了一條蛇、一隻鴿子、一隻雪白的貓頭鷹、一隻雕、一頭老虎、一隻猛獁象、一條鱷魚、一隻兔子、兩隻狐狸、三條狼和四隻雪豹。

現在,又來了一條胖頭魚。

嫌棄地將那條紅魚打撈出來,澤爾修斯冷漠地看了眼完全被汙染的河水,沒有任何猶豫,提著先前捕到的兩條乾淨的銀魚轉身離去,並沒有把這些獸人帶回去耽誤他和小妻子甜蜜二人世界的打算。

胖頭魚於鱗還沒失去意識,一個鯉魚打挺,變回了人魚的形態,大大的眼睛裡倒映出了澤爾修斯所向披靡、仿佛救世主一般的背影。

不止是他,那些天狐、雪鴞都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朝澤爾修斯的方向望去。

其中最為激動的,卻是那頭通體發黑的大雕。

他“唳”、“唳”地叫著,傷痕累累的翅膀不斷撲棱著,試圖大雕展翅,以千奇百怪的肢體語言吸引住前方那個獸人的注意——

冕下!

教皇冕下!

是我啊!

是我!

您最忠誠的下屬!

您的護衛隊排名第9998的守護騎士!

您出門時專門為您拉輦架的101名親信之一,您甚至叫過我一次名字的黑色沙漠之雕啊!

您彆走啊!

冕下!

教皇冕下!

“雕貝貝,你在乾啥……”於鱗瞧見同伴詭異的姿勢,疑惑地問了句,可當陌生的聲音出口,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又“啊啊啊”地清了清嗓子,意識到剛剛那道粗啞難聽的聲音真的是自己發出來的,當下錯愕到不知所措,整條魚完全愣在了原地。

聲音。

他聽見了聲音。

他聽見了,他自己發出來的聲音?

於鱗顫抖著伸出沾滿了鮮血的雙手,掐在了自己的聲帶上。

他再次發出了一道微弱的聲音,剜到見骨的指腹清晰地感知到了喉結附近,屬於聲帶的震顫。

微弱,但存在,正隨著他逐漸聲嘶力竭的呼喊,伴隨著流淌而下的汙染和血液,逐漸劇烈。

是他的聲音。

是他的聲音!

不止是於鱗,原先幾個追逐著,失去了理智和意識的墮獸也多多少少恢複了一些清醒,他們從口鼻中咳出汙血,被汙染破壞到千瘡百孔的身體仿佛在被滾燙的火焰灼燒,那是如墜地獄一般的痛苦。

可此刻,卻和他們體內殘留的汙染對衝,如同以毒攻毒一般,不僅沒有傷害到他們的身體,反而驅逐了那些讓他們失去理智的汙染,讓他們恢複了清醒,甚至,恢複了聽和說的能力。

在場的十幾個獸人當中,隻有雕貝貝不會說話,但他也不是因為沒有發育完全,而是因為他是被野生雕群帶大,回歸獸人社會後怎麼都不肯學習說話,後來又和他們一樣,倒黴催的碰上了那場幾乎席卷了整個大陸的汙染大爆發,這才被汙染破壞了聲帶和雙耳。

但現在,他們卻都恢複了聽覺和說話的能力。

一隻隻傷痕累累的獸人站了起來,他們凝視著那個高大的銀發獸人方才離去的方向,感激到近乎渾身顫抖。

“……是那位大人救了我們。”雪鴞選了個合適的稱呼。

“河水中殘留有那位大人的力量,他好強大。”一頭銀狼道。

“那位大人捕了魚,我知道這種魚,那是雌性最喜歡吃的,最難抓的三級銀魚,那位大人一定是為了給心愛的夫人捕魚,才順手救了我們。”某隻貪嘴的雪豹感慨萬分。

於鱗沒說話,隻用行動表明了他的立場,他直接跳進了河裡,開始肉身與那些銀魚搏鬥。

其餘獸人紛紛跟上,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是抓到了不少銀魚,他們當中有些受了重傷無法變成人形,就在岸上看著,載著銀魚,在冰雪覆蓋的汙染地麵上艱難行走。

血珠順著他們的皮毛和鱗片滑落,如同一條虔誠的血路。

雕貝貝見狀,急的都快傻眼了,他本來以為就隻有自己一隻雕運氣好,僥幸重生回到了過去,怎麼看這個情況,大家全都猜到了冕下的身份?????

以前外出時,眾人統一稱呼教皇冕下為“那位大人”→_→

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

地位不保的危機感讓他急的上躥下跳,他又倒黴,剛剛在河裡沒搶過其他獸人,體內汙染沒被燒乾淨,到現在都還開不了口說話,簡直氣得要死。

不過很快,雕貝貝就找到了一絲心理平衡,聽著同伴說那位大人有什麼心愛的伴侶,偏寵的妻子,整隻雕都快要原地笑死。

開什麼玩笑,能不能彆搞笑了,雕馬上就要笑死了。

那位冕下會有什麼??

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個獸人大陸,誰不知道冕下最厭惡一切活著的、會呼吸的生物?

那些纏繞在他純白王座下的滅世烈火,連最強大的十級獸人戰士都無法靠近他百米範圍之內,更彆說是戰鬥力大部分不如獸人的雌性了。

其他獸人一定沒他運氣好,就算重生了肯定也沒帶著完全的記憶,竟然連冕下有心愛的小雌性這種謠言都傳的出來,等著瞧吧,等冕下聽到他們的話,一定就不會重用他們了。

那誰誰第七騎士於鱗,那誰誰護衛隊隊長孟辰,到時候全都要給雕爺當小弟!

*

因為那天夜裡被折騰的太厲害,蘇落落足足在浴桶裡泡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身上的毒液都洗乾淨。

幸好澤爾修斯離開的時候在石洞裡種滿了烈陽花,她隨便拔了幾朵放進浴桶裡,水溫就不會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