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正要接過藥盒。卻見他徑自打開盒蓋,尋了一支新筆,蘸了裡麵的藥膏,細細幫她塗抹在腳背上。
他動作輕柔,筆尖滑過青腫的肌膚,有幾分癢癢的感覺,藥膏的涼意沁入肌膚,舒緩了難忍的疼痛。
初妍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到他身上。
他半跪在她腳邊,低垂著眉眼,神情專注,很快為她的腳上好藥,又抓過她的手,為她手腕處的勒痕敷好藥。
做完這一切,他一邊檢查藥有沒有敷全,一邊問她:“身上還有彆的傷嗎?”
有,卻不方便讓他敷藥。初妍道:“我自己來吧。”
他抬頭看她:“傷在哪裡?”
初妍遲疑了下,默默指了指肩膀。
要幫肩膀上藥,就得脫衣解帶,露出肩頭,便是身為兄長,這樣做也太孟浪了。可是……宋熾看了眼她勒痕道道的紅腫手腕,不動聲色:“你手腕使得上力嗎?”
初妍猶豫片刻,點頭。
宋熾將筆遞給初妍:“試試。”
初妍接過筆,剛剛捏緊,手腕一陣刺痛傳來。她手一軟,筆跌落在地,臉頓時漲得通紅:“我,我隻是不小心。”
宋熾沒有揭穿她,點了點頭,又問:“你自己能解開盤扣嗎?”
初妍:“……”解開盤扣的動作需要更細致,她現在一動就疼得厲害,手指發抖,使不上力,根本做不到。
這會兒,她真後悔了,為了保守秘密,沒有把香椽帶出來。
終究還是讓宋熾幫她解衣上藥。
好在宋熾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麼變化,一副公事公辦的清冷模樣。初妍慌亂羞窘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彆過頭任他解去衣衫,露出雪玉一般的肩頭。
筆尖拂過肩頭,藥膏的涼意傳來,她的身子輕微地顫了顫,索性閉上了眼。
宋熾的動作不易察覺地頓了頓,很快移開眼。小丫頭肌膚泛粉、長睫亂顫的羞赧模樣卻仿佛刻在了腦中,揮之不去。
她這樣害羞,他原本坦坦蕩蕩的,也生出了幾分不自在。
他心頭微亂,歎了口氣,柔聲道:“你先睡一會兒吧。”手指拂過她身上穴道,初妍隻覺困意上湧,身子一歪,睡了過去。
*
初妍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雲汀院自己的屋子中。盧夫人正坐在她的床頭不住抹淚,卻不敢發出聲音。
她迷茫了一瞬,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怎麼睡過去的。常媽媽那些人後來怎麼樣了,宋熾是不是把他們都捉起來了?還有那張身契,拿回來了嗎?
她試圖揉一揉隱隱作痛的額角,手腕處傳來刺痛。她看過去,發現自己兩隻手腕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上去不像勒傷,倒像是斷了重接似的。
盧夫人帶著抽泣的聲音傳來:“娘的心肝,你總算醒了。你餓不餓,身上還疼不疼?”
初妍見她嗚嗚咽咽,一對眼睛都哭腫了,越顯得怯弱不勝,心疼不已:“娘,我沒事,你快彆哭了,身子要緊。”
盧夫人用帕子擦著眼角,恨道:“都是你阿兄不好,好端端的帶你去爬什麼山?結果害你跌了下去,傷成這樣。為了拉你上來,還把手腕磨成這個鬼樣子。”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初妍一愣:宋熾是這麼解釋她受傷的嗎?她問道:“阿兄呢?”
盧夫人道:“我罰他在院子裡跪著呢。”
初妍:“……”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忙道,“娘,不關阿兄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盧夫人不這麼認為:“做兄長的沒照顧好妹妹,就是他的錯。”
初妍心中生起愧疚:一碼歸一碼,這一回,真不關宋熾的事,宋熾還救了她。她掙紮著試圖起身,手腕卻使不上力。
盧夫人見狀,忙將她扶起,氣道:“你不用幫他說話,你看看,我把你交給了她,現在卻到處是傷,他難道不該受罰?”說到激動處,盧夫人呼吸急促,一張秀美動人的臉上滿是怒意。
初妍怕她氣壞身子,不敢硬頂,改變戰略,掀開錦被試圖下床。
盧夫人攔住她:“你腳傷了,下來做什麼?”
初妍低低道:“女兒的錯更大,阿兄都受罰了,女兒自該跟著她一起受罰。”
盧夫人蹙眉:“你有什麼錯?”
初妍道:“讓娘傷心憂急,就是女兒最大的錯。不孝之罪,可比阿兄的錯處大多了。”
盧夫人:“……”又好氣又好笑:“你是故意氣我不是?”
初妍道:“才不是,娘這麼好,我怎麼舍得氣你?”
盧夫人被她幾句甜話哄得心都要化了,知道她的心意,無可奈何地道:“好了,好了,我也不罰你阿兄了,你們都沒錯,這總成了吧?”
初妍笑逐顏開,倚在她的肩頭道:“娘,你真好。”
盧夫人歎氣:“你啊。”
初妍趁機要求:“我想問阿兄幾件事,娘讓他進來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三更,血槽已空,今天隻有這麼點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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