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心裡搖了搖頭:都這麼久了,這位呂三姑娘的氣還沒消啊?她和對方的仇,當初結得就莫名其妙。她早就拋之腦後,對方是有多無聊,才記得牢牢的,至今銜恨。
尤鵑的聲音響起:“話也不是這麼說……”
呂盈不客氣地打斷她:“我有說錯嗎?自從有西山行宮夏狩以來,何曾出過這等事?我們幾個都是自幼請了宮裡放出來的姑姑學宮規的,唯有她,”她頓了頓,嗤笑一聲,“在西北長大,對宮規一竅不通,才需要好好學的吧。”這是直指初妍長在鄉野,不通禮儀了。
呂柔向來是姐姐指東,絕不往西的,立刻幫腔道:“就是,就是,宮裡要真看中了她,直接下旨讓她進宮就是,到時再學也來得及,何必搞得怎麼迂回複雜?我看,這不是看重,是在打臉呢。”
梁六娘弱弱的聲音響起,爭辯道:“不會的,太後娘娘何必為難她?再說,當初在端午宴上,陛下對姬家姐姐一直維護得很。”
先前說話的女孩子道:“會不會是陛下看中了她,太後娘娘不同意,所以才派姑姑去給她上規矩?”
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片刻後,呂盈嗤笑出聲:“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不得太後娘娘喜歡,就算進了宮,又有什麼好日子過?她緩緩道,“等到陛下的新鮮勁過去……”
她沒有說完,未儘之意在場眾人卻全都明白,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有人問:“聽說她長得很好看。”
呂柔不屑地道:“也就長成那樣,乍一看還好,看久了其實還沒我姐姐好看。”
呂盈嗔道:“阿柔,哪有你這樣自吹自擂的。”
有人道:“阿柔說得沒錯,阿盈是當真生得好,你今天這妝容也好看,怎麼弄的?”
又一人道:“我也不信,這世上還有比阿盈好看的人。”
初妍比了個手勢,示意小丫鬟可以通傳了。
小丫鬟硬著頭皮打了簾子,哭喪著臉道:“姬姑娘到了。”
裡麵的聲音仿佛被掐了脖子般,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尷尬地看向門口。
初妍一眼掃過,有認識的,如呂盈、呂柔、尤鵑、梁六娘,也有幾個不認識的女孩子,一個個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爭奇鬥豔。
眾人的目光落到初妍身上,一時都呆在了那裡。
眼前的少女發若堆雲,膚勝新雪,身上一件輕薄柔軟的月白色暗銀紋輕羅褙子,下配碧色滿繡花草紋十二幅緗裙,纖腰一束,盈盈若柳。
她亭亭立在那裡,黛眉如畫,朱唇輕點,一對點漆般的桃花眼兒波光瀲灩,顧盼生輝。略一凝睇,滿室的光輝仿佛都落到了她身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仿佛失了音。這就是呂柔口中的“也就長成那樣”?
許久,有人輕呼一口氣,喃喃道:“原來這世上真有比阿盈好看的人。”正是先前說“我也不信,這世上還有比阿盈好看的人”的聲音。
呂盈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捏緊了手中帕子,銀牙幾乎咬碎。
尤鵑反應過來,笑著迎上前來:“阿妍來了。”梁六娘第二個開口:“姬姐姐。”
初妍眉眼略彎,對她們點了點頭。
靜寂被打破,有活潑的姑娘開口道:“阿鵑,幫我們介紹介紹啊。”尤鵑笑著應下,氣氛重新鬆動。
初妍看向呂盈和呂柔。
呂盈冷冷地望著她,目光陰沉沉的,充滿了不善。呂柔似有不安,雙手緊張地交握著,看向自己的姐姐。剛剛的話也不知道對方聽到多少,背後說人被抓,實在太尷尬了。
四周眾人仿佛都感受到了詭異的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初妍忽然笑了:“你說得對,我長在西北,不懂你們的規矩。原來,錦鄉侯府的規矩就是在背後嚼舌頭,見識了。”
呂盈仿佛被一巴掌甩到了臉上,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你!”
初妍慢悠悠地繼續插刀:“這樣的規矩,我確實學不會,也不想學。”
呂盈被初妍拿住錯處,確實理虧,氣得口不擇言:“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
初妍含笑打斷她的話,做了個“噓”的手勢:“呂三姑娘,懂規矩的貴女可不該口出惡言。”
呂盈見四周的眼睛都看著這裡,隻覺大家都在嘲笑她,顏麵無存,氣得眼睛都紅了:“我說錯什麼了?你敢說太後娘娘派了姑姑教你規矩不是打你臉?”
話音方落,外麵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唉喲,姑娘們都在呐,可真熱鬨。”
眾人看去,見到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圓圓臉的小內侍。彆人不認得,初妍卻是認得的,正是衛昀身邊的張順。
女孩子們不敢輕慢,都站了起來,尤鵑開口道:“公公是?”
張順道:“傳太後口諭。”
女孩子們連忙跪了下去。
張順道:“忠勇侯府長女姬氏,恭良順懿,深得哀家之心,賞玉璧一對,金如意一對,迦南佛珠一串,明珠一斛,海棠紅緙絲一匹,湘妃色綃鮫紗一匹,名貴香料若乾……其餘諸女,各賞宮花一對。”
眾女麵麵相覷:不是說太後不待見姬家女嗎?這樣與眾人天差地彆的豐厚賞賜,真的是不待見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應該還會有一更的……吧?
感謝以下小天使,比心心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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