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老房子，總感覺屋子裡的空氣都帶著一股上了年紀的味道。
總之，哪哪都透著一股窮酸的味道。
裴陸陽家裡不算大富大貴，卻也不缺錢，他還是第一見到這麼可憐住處。
他知道齊桑父母很早就死了，家裡隻有他一個人，選擇住在這種地方應該也是為了省錢上學。
“房子簡陋，你彆嫌棄。”
聽到男生略顯難為情的聲音，裴陸陽隻是低低的嗯了一聲，他的視線落在進門旁邊的簡陋衣櫃上。
一眼過去，裡麵的衣服大多都是顯眼的女裝。
裴陸陽擰眉，打量身邊穿著校服的男生。
他是不是出了校門以後，穿的都是這種不正常的衣服？
仔細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至少以前，他約他出去玩的時候，對方穿的都是正常的男裝。
那時候的齊桑，是在討好他？
因為通宵，腦子一直遲緩昏沉，裴陸陽不願多想，乾脆的倒在旁邊的床上。
伴著床上淡淡的，說不上來的好聞味道，闔上發沉的眼皮。
他困倦地提了一句：“我睡了，彆吵。”
伴隨逐漸消失的意識，他隱隱約約聽到
男生的溫柔回應，“好。”
這嗓音真好聽……
孫肖目睹床上的男生進入安穩的夢鄉，眼裡的溫度，一點點退下去。
最後，眸子裡隻剩下一片死水，沒有波瀾，看得叫人心裡發涼發顫。
他眯眼，邁出步伐朝床邊走過去，沒人知道他想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
選擇罷工當鹹魚的666，哪怕不想去管孫肖了，卻也時刻在關注自己積分情況。
它驚覺自己的積分，以可怕的速度瘋狂往下掉，急上頭了，立馬打開係統空間的屏幕查看，聯係孫肖。
聽到666暴躁聲音，孫肖止住了動作。
他目光淡漠，盯著裴陸陽的睡顏，挑唇回應666：“我還以為你一氣之下，已經短路報廢了。”
【你想得倒挺美。】666才不會如他所願。
666心裡還在掛念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積分，在係統空間裡站立不安，提醒孫肖【我告訴你，你彆亂來啊。】
彆人也就算了，它忍一忍就過去了。
但是！裴陸陽可是心願任務裡的一環。
如果孫肖想要對他不利的話，任務就會被破壞，到時候積分掉落速度，是666難以承擔的後果。
孫肖挑眉，語調玩味：“亂來？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除了變態，誰會知道變態心裡在想什麼？你要麼想殺了他，要麼想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這次意外綁定之前，666並沒有沒有接觸過孫肖本人。
它聽到的，都是孫肖不好的傳聞，說他喜歡在談笑間，趁人不備取人性命。說他一天不殺人，渾身就不爽。
總之，它隻需要知道，孫肖這個人很危險就行了！
“我為什麼要殺他？”孫肖慢悠悠問，沒有再往前。
他腳步一轉，走到了書桌前坐下，翻了翻堆積成山的書，從下麵抽出了之前看到的日記本。
【因為你變態！】
“這個評價很中肯，我接受。”孫肖拿起筆，拔了筆蓋。
他翻到最後一篇日記的後麵，很容易就模仿了齊桑的筆跡和口吻，在上麵寫了一堆不存在的小男生心思。
察覺到他的行為，666陷入複雜的沉默中。
半晌，它才問【你到底是想完成任務？還是不想完成任務？】
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讓
它心情起起伏伏，還不如給個痛快。
孫肖在紙上落下收尾，回應：“我說過，任務的完成度，全看我的心情。”
確保無誤，他合上日記本，蓋上筆蓋。
“友情提示一句，彆太急躁，小心真的引發短路，後期如果報廢需要回爐重造，你應該清楚，那時候666就不再是現在的666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666表示自己需要冷靜冷靜，在關閉他和孫肖的連接前，它提心他。
【我也友情提示你一句，如果我的積分被你造作到一定的負數值，任何事情都很有可能發生。】
【這是係統部每個係統都知道的事情。積分一旦到了負數，宿主會在不確定的時間發生一些很倒黴的事情，那時候，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事情了。】
威脅的話，孫肖從小到大聽多了，不免嗤笑666的天真。
它大概還不知道，他曾經在係統部的地位。
他擁有最高的權限，也是製定規則的人，並不受這些係統的管理。隻要他願意，可以隨時更改每一條規則。
隻是那樣做的話，遊戲就不會很有趣了，所以他暫時還不會那麼做。
孫肖不再管為了積分忍氣吞聲的666，他看了看手裡的日記本，又看了看床上的裴陸陽。
他在想，要怎麼才把這東西放在一個不會顯得刻意，又會被對方發現的地方。
塞到枕頭底下？
在這個狹窄的房子裡，孫肖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最後隻好選藏在枕頭底下，然後留出足以讓人察覺的痕跡。
做好一切，他出了門。
等五個小時後，再次回到這裡，裴陸陽已經睡好起床了。
聽到開門聲，裴陸陽手忙腳亂的，快速將手裡的東西，塞到了原位。
“你去哪了？”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感，他先發製人，質問醒來之後看不到人的男生。
男生拔下鑰匙，對他抬了抬手裡的東西，用溫和的口吻回答：“我怕你醒來餓了，給你買東西去了。”
“醒了就吃，你當我是豬？”裴陸陽下意識譏諷。
反應過來後，眉頭蹙緊，心裡暗罵自己為什麼又沒管住自己的嘴。
他偷偷去瞥男生的表情，對方垂著視線，大概有些失落。
裴陸陽下床，走到男生身邊，朝他伸手：“
不是給我的嗎？拿來。”
隻見男生立馬抬頭看他，眉梢爬上欣喜。
裴陸陽把東西放在桌上，隨意看了裡麵，都是他愛吃的。
腦子裡浮現剛才他看到的日記，他一邊吃一邊想，這家夥居然真的這麼喜歡他？
得意的同時，又有些不自在，甚至還有一些愧疚。
畢竟當時他接近他，隻是和旁人打賭，根本不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
但是那本日記裡，寫滿的都是他對他的青澀喜歡，甚至在事情敗露以後，他日記裡都沒有怨過他。
這個人是個笨蛋嗎？
“好吃嗎？”耳邊是期待的詢問。
他咽了咽嘴裡的東西，聲音含糊：“還行吧。”
“你喜歡就好。”
隨後，房間裡陷入漫長的沉默。裴陸陽東西吃完了，輕咳出聲，吸引正在旁邊看書的少年注意自己。
他盯空掉的飯盒，“那個……之前答應你的事情，你定個時間吧。”
“你是說，約會？”
“嗯……咳，嗯。”
裴陸陽說完，又覺得自己有毛病。
自己又不喜歡他，為什麼要主動提起這件事，不是讓對方更加誤會，然後纏著他了嗎？
老子是絕對不會喜歡男生的，特彆還是這種連自己性彆都無法正確認知的變態。
他正要反悔的時候，對上男生透亮的眸子，不由自主的把難聽的話咽了回去，語氣很差說：“快點定個時間。”
孫肖低頭，看似是在看時間，其實是翻出自己的聊天記錄。
他記得自己周六早上，約了滑板男。
確定無誤後，他放下手機，彎起眼，回答：“那周六下午三點，好不好？”
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未免也太好看了。
察覺到自己奇怪的心思，裴陸陽起身，丟下一句，“隨便。”打開門就走，關門時發出的巨響，是為了掩飾什麼。
一道輕嗬聲，響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裡。
淡漠的視線掃過角落的衣櫃，他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