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本質上和姬芙雅沒有什麼區彆,為了得到感興趣的東西,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姬芙雅為此付出了代價,那他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天?
吃完飯,在費淮收拾碗筷的功夫,孫肖感覺眼皮越來越沉,他最後的視線,看到的是費淮從廚房出來的身影。
眼睜睜看著孫肖昏倒在沙發上,費淮心裡的雀躍,很快占領了那點微弱的道德感。
很快,這個人就是屬於自己的了。
費淮坐在沙發邊緣,目光在孫肖身上貪婪掃過,他伸出手,一點點描繪孫肖的五官弧度。
然後手朝上,捏了捏那對一看就很好捏的耳朵。
會動!
費淮嚇了一跳,快速觀察孫肖有沒有蘇醒的痕跡,等了一會兒,才認定孫肖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他忍不住又捏了捏即使昏迷,也還會動的獸耳,等過去了半個小時,他才想起要做正經事。
費淮把孫肖挪到臥室,把他扣在準備好的椅子上。
這是他從姬芙雅那裡,得來的靈感,以防萬一孫肖沉迷情.欲也不想和他做,而是跑去找了彆人。
這樣就行了吧?
覺得萬無一失,費淮拉了一張椅子過來,直勾勾盯著還在昏迷狀態的男人。
自從遇到這個名為孫肖的獸族,他變得很古怪,總在做一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甚至還刻意縱容這種古怪。
昏迷的藥劑量不大,一個小時不到,孫肖就轉醒了。
孫肖透過逐漸清晰的視線,看向坐在身邊,撐著一麵臉昏昏欲睡的銀發男人,又看了看被拷住的手。
事情的發展,和他預料的幾乎差不多。
這邊,昏昏欲睡的費淮,頭突然重重往前傾了一下,也醒了。
等他對上孫肖冷寂的目光,心裡竟然在發虛後怕,像個做錯了做事的小孩,惴惴不安。
“費長官是幾個意思?”
孫肖故作沉目,質問給自己下藥,又限製他行動的男人。
費淮剛要習慣性揚唇,說一些虛偽的話,對麵丟來一句:“不許笑,難看。”
他隻能把嘴角弧度收了下去。
身邊人都說他笑容藏著可怕,第一次有人說他笑起來醜。
“你之前也是這麼笑的。”
費淮提醒。他還記得幾個小時前,孫肖那道和他氣息一樣的笑容。
“你笑,就是難看。”
毫不留情的打擊,讓費淮氣不打一處來,以往的沉著冷靜,到了孫肖麵前全部破功。
兩人各坐一邊,時間過去了好久,費淮在孫肖身上找不到藥效發揮的征兆。
根據他的經驗,這個時間足夠出現征兆了,為什麼孫肖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你熱嗎?”他打破沉默。
“不熱。”孫肖闔起眼皮,這會兒他是真想睡了。
“你覺得身體怎麼樣?”難道每個人的征兆不同?
“挺好。”
……
尬聊了幾句,費淮不死心,繼續找話題,想轉移孫肖的注意力以便拖延時間。
“你之前說,我和你認識的一個人很像,那個人指的是你自己?”
“嗯。”孫肖搭著懶洋洋的鼻音,承認得很爽快。
在比鬥場,費淮就有這個猜測,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那麼他的假想敵是不是也不存在?
“你討厭我,是因為你討厭自己?”
費淮倒是能理解有的人討厭和自己相像的人,這樣的人,大約也是厭惡自己吧。
“不。”孫肖掀開眼簾,轉頭看向在猜測他心思的男人,挑唇,“我不討厭自己。”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隻討厭你。
費淮準備好的話,成功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很是難受。
沉默了一會兒,他不甘心繼續找話題:“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孫肖下意識回答。
說完後,他神情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個字,“吧?”
有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為什麼還要加個不確定的語氣。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費淮垂眸,眼睛裡沒有情緒,追問。
孫肖凝神,看上去有在認真的想這個問題。
過了良久,他才說:“一個在現實裡,有賊心沒賊膽的小變態。”
費淮不解。
為什麼要加一個“現實裡”這個特定條件,難道是因為在網絡裡很大膽嗎?
費淮聲音保持平穩:“你為什麼會喜歡他?”
沒人會因為對方是個變態,就喜歡上對方的,那個人一定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即便嫉妒到發狂,他也想知道那個人的特彆之處。
又是一道不容易回答的難題,孫肖微眯眼,嘗試推測自己的心思,“可能是執著的樣子傻到有趣?”
他不是很確定。
連那個喜歡二字,也不確定有沒有真的變質。
他隻明白,至少有一點微妙的不同。
孫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大概是昨天晚上。
在他回憶斷斷續續起很多事情時,忽然想到一個疑惑,如果那天費淮不是恰好來找他,中招的費淮會有什麼下場?
畢竟那天才是他們的第一次會麵,出了事,沒了理智不來找他很合理。
想著想著,孫肖不爽了。
不爽的時候,總得做點什麼,所以他去做了。
在去做那件事的前幾秒,孫肖想起了某位常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給他灌輸各種思想的小朋友。
他想起了其中一句話。
——“喜歡一個人,就是在他被人傷害的時候,會主動替他出頭,替他報複回來。”
——“因為在意,所以才會想保護他,會想告訴他,彆怕,我在。”
是這樣嗎?
此時的孫肖,又回憶起了這句話,看向費淮的眼神也跟著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費淮被他看到心裡發毛,一時間忘了去計較孫肖心裡喜歡的那個人。
“費長官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是不是該我問了?”
“你想問什麼?”費淮下意識打直背脊。
“第一個問題,你的意圖是什麼?”
孫肖動了動被拷住的手,這種玩意不是很舒適,他不喜歡。
費淮被問住了,陷入了沉默。
他要怎麼回答?閒著無聊,所以迷暈你,順便拷著玩?
真實原因太過無恥,費淮說不出口,隻能沉默裝死。
“不想回答?”孫肖挑眉,“那第二個問題,你有喜歡的人嗎?”
回答他的還是沉默,等孫肖想要不要先睡一覺,想要自行解開鐐銬的時候,那邊傳來一聲輕微地回應。
“有。”
明亮的燈光下,男人偏頭看向彆處。
銀色的長發因為頭顱的傾斜度,恰好掩蓋住了他發紅的耳朵,隻能看到他因為難為情而微抿的唇。
喜歡,是費淮曾經從未想過的一個詞彙。
他鼓起勇氣給了回應,對麵卻安靜下來,似乎不打算再問了。
就這樣?
孫肖看到費淮把視線投過來,用眼神表達他的疑惑。
孫肖想順勢用手扶住一麵臉,抬手,才想起自己現在很不自由。
他隻能往後靠,像是為了滿足費淮,敷衍問:“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為什麼喜歡他?”
是什麼樣的?費淮再一次被問住。
因為他好像並不了解身邊這個人,就連為什麼喜歡他,也不能說出個理所然。
費淮隻知道,當孫肖第一次出現在他視線時,他的心臟陡然間會跳得好快好快,緊張而雀躍。
沒有原因的心動,他卻願意不斷沉迷其中。
“還是不想回答?”孫肖戲謔,“還是說因為沒多喜歡,所以不了解他,也說不出理由?”
“我喜歡你。”
費淮在孫肖質疑的那瞬間,腦袋忘記了思考,告白脫口而出。
等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他身形僵直,隨後吐出一口氣,將飄忽不定的視線挪到孫肖身上。
這一次,他很堅定。
“我喜歡你,沒有原因。”
告白來得很忽然,孫肖卻沒有一點動容。
或許因為很多事情,在他這裡屬於透明可見的,是可以儘在掌握的,所以很少能感受到驚喜。
過於冷淡的態度,讓費淮心裡微微一涼,半晌不說話。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他不信邪,還想著藥效的事情。
喜不喜歡這種事情先放一放,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再來糾結這種問題。
“困了。”
說著,孫肖半眯起眼,看上去確實很困。
“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費淮不死心。
這一點也不科學,同樣是用了那個東西,為什麼他身上就有效,用在孫肖身上跟沒事人似的?
難道是因為種族不同,體質也不同,一滴太少了?
“你希望我有什麼感覺?”孫肖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反問,“或者說,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知道我會出現什麼感覺?”
見孫肖除了困意,什麼征兆也沒有,眼見要被識破詭計的費淮,選擇認命。
藥無效,他自己上!
孫肖隻見身邊人在一個沉吟後,忽然把手伸過來,開始解開他的扣子。
解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孫肖依舊不動聲色,想看這人敢做到哪一步。
盯著近在咫尺的薄唇,費淮喉頭發緊,一個思索便湊了過去,試探性的碰了一下。
他第一次碰到這個,感覺軟軟的,有點冰,還有點甜。
親吻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費淮以前見過彆人親吻,當時他隻覺得惡心,等親身體會到後,他反倒想更進一步。
清醒狀態下的索求感,和被藥效控製的感覺完全不同。
費淮覺得很新奇,再次湊過去,想要加深這個吻。
孫肖的半縱容態度,讓一切進行得很順利。
嘗到甜頭的費淮,更想把事情繼續下去。
既然可以選擇在清醒狀態下去做,他為什麼不好好把握呢?
雖然強迫很可恥,但他從不是什麼好人,道德感薄弱到不堪一擊,乾脆就一錯到底。
在褲子被人扯動的時候,孫肖終於有反應了,似笑非笑:“你所謂的喜歡,就是饞我的身子?”
費淮拉著褲頭,抬頭看他。
那雙在燈光下,很是透亮的眸子似乎在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因為喜歡,所以才饞,不喜歡的話,肯定就不饞了。
這道目光看上去太過無辜,孫肖不免笑了出聲,這個笑和以往不同,像冷不丁被逗到了。
笑得很突然,這讓理直氣壯的費淮感覺到了難為情。
忠於自己的欲.望,不是很常見的事情?
“你饞你的,我不想做。”
笑完了,孫肖的手朝上一擺,鐐銬居然哢嚓一聲,解開了。
這個突發情況,讓費淮驚到了。
他看著掉在地板上的冰冷鐐銬,再看看一臉悠閒自在的孫肖。
這對鐐銬,是目前為止最高等級的鐐銬。
如果被銬住的那個人是他,他都沒把握這麼快解開,更何況孫肖全程沒有做過什麼,身邊也沒有可以利用的工具,是怎麼解開的?
折騰這麼久,天都快亮了,孫肖無視男人的驚訝,往床上一倒閉上眼補覺。
同樣一宿沒睡的費淮,對著那張床發了會兒呆,才從另一邊躺上去。
他側身,實現鎖定對麵人的臉,幾分鐘後,他往那邊挪了挪。
等到兩個人的距離,再也無法拉近,他才閉上眼。
四舍五入,就當是睡過了,他已經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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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芙雅的死,很快在犯人裡傳開。
因為沒人看到現場,大家對她的死因尚未可知,所以一時間流傳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版本。
其中讚同率最高的就是,姬芙雅玩男人過度,太虛,猝死了。
姬芙雅死了,沒了管理者的一區,自然而然的被其他管理者瓜分。
其中,索索拿到了大頭,全靠孫肖給她出謀劃策。
“你不僅武力高,腦子也好,看來我真撿到了寶。”索索很高興當初頂著壓力,把孫肖搶到了三區。
“我覺得你很不錯,不如你嫁給我,三區分你一半?”
索索表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在她看來,婚姻就是找個靠譜的人合作,強強聯手,並不需要什麼磨磨唧唧的感情交流。
她和孫肖相處起來很舒服,他實力不錯,娶他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孫肖不答,反問:“你不怕我所做的一切,是彆有目的?”
索索聳肩,“我奉行一句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不想嫁話,也沒事。”
“嗯。”孫肖簡單應了一聲,也沒說答不答應。
索索雖然不太愛動腦,也能看出孫肖不敢興趣。
她也就是一時興起,並沒有因為這個而遷怒孫肖,依舊把孫肖提到了三區的管理層。
從這段時間來看,孫肖的實力是有目共睹,想必其他人不敢有異議。
做了管理層,孫肖的日子可謂是悠閒。
住所豪華了幾倍,獻殷勤的犯人也多了起來,有男有女,對姿色十分自信的那類,恨不得扒光了往他床上躺。
費淮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每次留意那些姿色上等的男女們,想破腦袋在孫肖麵前刷存在感,他心裡的酸泡泡不停的往外冒。
今天,他趁著孫肖不在住處,趁機溜到孫肖的住所,在所有可能發生不可描述的地方,安上了微型監控設備,以便於及時搞破壞。
做完一切,費淮還在孫肖的床上躺了一會兒,感受上麵的氣息。
最近這幾天,他身上始終沒有發作的傾向,仿佛不治自愈了一般。
明明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卻感到失落起來。
在他失落時,孫肖正在和偽裝成送物資的細作接頭。
“上麵讓我問你,要多久才能解決?”
這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孫肖,趁著沒人,立馬直奔主題。
聽到這話,孫肖才想起原身的任務是來打探消息,必要時殺了費淮。
見他沉默,那人沉目,“怎麼了?”
這個獸族殺手一直沒給那邊傳遞消息,上頭急了,這才派他來打探情況。
“快了。”孫肖抖了抖獸耳,淡淡說。
“最好快點,最近費家很不安定,費淮必須要及時除掉。”
“這段時間還會有其他高級殺手來,如果你做不到,被誰搶了功,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此地不宜久留,這人匆匆丟下警告,回到了物資隊裡。
孫肖站在原地,大片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隻留出一雙死寂的眼眸。
平時看起來很普通的獸瞳,瞳仁正在豎起,瞳色也跟著有所變化,泛起冷冷的金色。
一直等不到主線開展的666,留意到了這一幕,孫肖這一出,這明顯是獸族進入殺意的狀態。
它吐息,這個禍害終於要好好完成任務了。
真實情況,真的是666想的這樣嗎?
是不是,隻有孫肖自己清楚。
在回三區的路上,孫肖已經恢複了普通的狀態,從三區出來的費淮,在這條路上碰上了孫肖本人。
心虛一閃而過後,費淮淡定走過去,問:“去哪了?”
他剛剛看到三區的犯人在找他。
孫肖盯著這張臉,半晌,才垂了眼瞼,“從今天開始,搬到我那。”
冷不丁一句話,讓費淮以為自己聽錯了。
“搬、搬到你那?”他舌頭打結。
“不想?”孫肖給他一個輕淡的眼神。
“想。”
一個呼吸後,費淮答應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邀請。
不管孫肖的目的是什麼,在費淮看來,這至少是個好的開端。
此時他的心裡深處,隻剩下一種見到希望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