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昭從姚汐的院子離開,回去後,阿寬正捧著蛋黃肉粽吃得滿嘴油光,滿手黏糊糊。
歲微非常嫌棄地看他一眼,“有你這麼饞的嗎?”
“娘子怎麼什麼都會做?”阿寬含糊高喊,“不對,娘子怎麼什麼沒見過的都會做!”
陸雨昭笑,“郎君呢?”
阿寬答:“在書房呢。”
陸雨昭點點頭,她也就隨口一問,阿寬又說:“郎君說娘子做的蛋黃肉粽是異端。”
正要回臥室的陸雨昭腳步一頓,好家夥,誰說蛋黃肉粽是異端了?!
不喜歡吃可以不吃,你不能把不喜歡的打為異端!
陸雨昭折身往書房去,一副找顧昀理論理論的架勢。
書房裡,顧昀正沒骨頭似的歪在榻上,手裡捏著一本閒書,看的津津有味。
陸雨昭衝進來便問他,“你覺得蛋黃肉粽是異端?”
顧昀眉一挑,“是。”
“你、你……”陸雨昭磨了磨牙,“不喜歡吃嗎?”
“不討厭。”顧昀放下手裡的書卷,“就算它好吃,也是異端。”
陸雨昭怨念滿滿地盯著他,“你永遠成為不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說罷,氣哼哼離開了書房。
顧昀一臉茫然且無辜,他說得沒錯啊,國朝有鹹口粽嗎?有肉粽嗎?異端這二字有何不妥麼。
陸雨昭回了臥房,歲微進來稟告不久前在孫十三娘的川飯店發生的一件趣事。
“娘子,我方才把蛋黃肉粽送去給孫十三娘嘗了。我多拿了一些,十三娘分給店裡的客人吃了,有幾個客人喜歡得不得了,問十三娘賣不賣,倘若賣的話,他要日日來買!”
“賣,當然要賣,大賣特賣!”陸雨昭氣哼哼地說,她要讓顧昀意識到,隻有他不識貨哼。
夜慢慢深了,陸雨昭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認真想了想,賣肉粽的確是可行的。
趁著端午節的節日氣氛,就主打節日限定菜品蛋黃肉粽了,賣個三到七天試試。讓汴梁城的人嘗一嘗鮮,他們連水煮魚片、麻婆豆腐都能接受,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人都是慢慢真香的!
陸雨昭還在暢想著她的川飯店振興計劃,想得在床上眼皮子墜墜,昏昏欲睡,歲微陡然推門進來,興奮說道:“郎君來啦!”
話罷,門關了。
陸雨昭瞌睡醒了。
眼一睜,顧昀端著一個托盤朝她走來。托盤上放著一青瓷碗,還有一壺酒。
“夫人方才是生氣了?”
陸雨昭大概是剛睡醒,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什麼?”
“蛋黃肉粽是好吃的。”顧昀走在了床沿,“異端是對它的誇讚與認可。”
陸雨昭:“……”你可真會說。
其實她沒生氣,沒必要,人的口味各異嘛。
就是自己喜歡的、心心念念的一口吃食,一時不允許旁人批評的護犢子心態罷了。
“我沒生氣。”陸雨昭往托盤瞅了一眼,“托盤裡是什麼?”
顧昀端起碗遞給她,“五色水團,你和嫂嫂自己在廚房忙活大半天的。嫂嫂讓廚娘煮了,各院子都送了些。”
陸雨昭眼睛登時亮了,“嗯謝謝啦。”
剛做好說晚上才煮了吃,她饞了好久的,可能是越吃不到什麼東西越饞它,她今天格外期待這五色水團。
水團說是糯米粉做的,類似湯圓,但個頭比湯圓大許多。
湯上灑了糖桂花,聞著格外清甜。碗中不多不少,正好五個水團子,白、紅、綠、紫、黃五色齊活了,整整齊齊一家人,等著吞進她的五臟廟。
白團子便是普普通通的白麵糯團子,沒有餡兒,便是水煮湯圓的味道;玫紅顏色的許是玫瑰花瓣碾碎染的,黑芝麻餡兒的,咬一口甜膩順滑,黑芝麻無比香甜;綠色的是艾草染的,自有一股草葉清香;黃色的水團加了杏汁,豆沙餡兒,口感同樣綿密甜膩,還帶著微微杏子果香;紫色的水團是碾碎的紫蘇葉粉上的色,陸雨昭一口咬下去,眼睛登時亮了,居然是肉餡兒的!
她記得白日裡和姚汐做的時候,並沒有準備肉餡兒啊。
“吃到肉餡了?”顧昀問,“我方才也吃到了,白團子裡裹了肉糜香菇粒。”
陸雨昭:“我這個紫色水團裡才是肉餡。”
顧昀笑了笑,“嫂嫂臨時做了些,說是見你做肉粽,便興了試一試做肉水團的念頭。”
陸雨昭豎起大拇指,“唔,好吃的!”
正好吃黑芝麻、紅豆沙膩口了些,一個鹹口肉餡兒的水團子恰好解膩。
顧昀看著她倉鼠一樣,一鼓一鼓的臉頰,沒忍住上手捏了下。
陸雨昭往後一縮,下意識揮開他的手,瞪眼含糊道:“你乾嘛?”
少年勾蹭了下她的下巴,一雙桃花眼眼尾稍揚,笑得妖孽一樣,桃桃灼灼。
“沒什麼,看夫人吃東西吃得開心。”
還挺治愈人的,他看得也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