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顧昀,一把掀了臉上的書,半眯眼睛,似乎還沒睡醒,帶幾絲起床氣。
他幽幽盯阿寬,低低歎道:“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好,好極了,旁人怎麼說,在阿寬心裡,郎君永遠是這世上最好的郎君!”
不出的弦外之音的阿寬笑嘿嘿答,食盒放上桌,片刻,他捂住後腦勺出殺豬般的叫聲。
阿寬轉頭,顧昀不何時從藤椅走到了他跟前。
他慢條斯理地收了手,仿佛剛才拿書呼上老實人阿寬的後腦勺不是他本尊。
阿寬捂腦袋欲哭無淚,“郎君太過分了,搞偷襲算什麼正人君子!”
顧昀“哦”了聲,“我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在石桌坐下,覷了眼陸雨昭,“會仙樓新出的酒燒香螺,吃不吃?”
陸雨昭遲疑片刻,才把頭一點,指了指天,“太陽,要不,換個地兒?”
顧昀:“……”
真沒見過這麼怕曬怕熱的,今日太陽曬得多舒服。
阿寬任勞任怨將食盒搬進了室內,從盒子裡端出一盤堆得滿滿的一碟酒燒香螺擺上,又提了新豐酒過來。
“喏,會仙樓的新品,還有酒。”
陸雨昭拿起筷子,隨口說:“說起會仙樓,剛剛我在口看一個夥計,像會仙樓的跑堂。”
顧昀給自己倒酒,“不是像,八成他就是了。會仙樓逐時施行索喚,想吃什麼可以按時送來的。”
陸雨昭麵帶訝然,“欸?”
“有什麼好驚訝的?”顧昀睨她。
逐時施行索喚,是酒家親自送餐過來吧?陸雨昭這才想起,宋時經濟繁榮,一些酒樓已經出現了提供叫餐送餐的業務了。
多好啊,原來此時就能叫外賣了!
陸雨昭興奮起來,不刻想起什麼,又有幾分不解。
“往日你都是遣阿寬親自去買,這是何必?不叫人送來。”
顧昀:“太慢了,送來都冷了,不阿寬騎馬去買。今日這些糟鹵貨,冷不冷倒無所謂,我才叫的。”
原來此,紈絝哥,你是真的會享受啊。陸雨昭心道,以後叫外賣喊我,有外賣家一起點。
聊了幾句,陸雨昭的視線就落在酒燒香螺上,目光遲疑。
顧昀揶揄笑道:“夫人放心吃罷。這酒燒香螺做之前,田螺在水裡放了三日,泥吐得乾乾淨淨,吃起來沒沙子的。”
不是……
陸雨昭:“……嗯。”
她剛剛隻是好奇和驚訝,原來這時候已經有人料理螺絲了啊。
她看這一盤酒燒香螺。
田螺全部去了螺殼,是用取出的螺肉炒的,名字概便道了做,應當是拿酒燒的。
陸雨昭夾起一顆嘗了嘗,螺肉滑嫩軟彈,鹹鮮麻口,酒香醇濃。麻是花椒的麻,麻中帶甜,用酒悶燒時,或許還放了一味冰糖。
下酒下飯最好了,酒是不會輕易喝的,正好沒用早膳,陸雨昭讓歲微去小廚房取了碗煮熟的米飯來。舀了一勺香螺的濃鬱湯汁澆到飯上,浸透白瑩瑩的米粒,再鋪上半邊螺絲肉,唔,吃起來不要太美。
“有帶殼燒的嗎?邊挑邊吃,小酌一杯,也是一種趣味。”陸雨昭隨口問。
顧昀挺認真想了想,“似乎是沒有的。”
陸雨昭笑,“下次我做給你嘗嘗?”
顧昀:“下次是什麼時候?”
陸雨昭眨了眨眼,“明日?不對,至少三天。”
眼見顧昀快要去國子監讀書,馬上去吃鍋飯了,做一頓好吃的給他,免得以後太饞……再者之前幫忙也沒讓她報答,說要好處也沒同她討。
“明日我去買田螺來,養水裡吐泥。”陸雨昭笑眯眯問,“何處有賣田螺的?你明日有事沒,不陪我一同去。”
顧昀稍頓,點了點頭,“好。”
陸雨昭“嗯嗯”兩聲,便埋頭專注那盤螺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