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鹿脯與乳糖真雪(1 / 2)

汴京覓食記 沈知何 7524 字 7個月前

不知不覺, 已是夏末。

顧昀的那位朋友,在潁州任知州三年有餘的魏延終於回京了。

人還沒見到,坊間關於他的傳聞一大堆。

這位魏延的各種事跡在汴京城廣為流傳, 編話本子,茶館說書的戲說, 那知名度竟和顧昀得一拚。

歲微給陸雨昭講:“都說那魏延魏郎君俊美矜雅,芝蘭玉樹, 當年可是汴京城第一美男子, 又是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兒,身份非凡,才華斐然……想當年多少貴女為之傾心, 盼望嫁給他為妻,他矜冷自持,不近女色, 惹得多少女子暗自神傷。”

“你這說得貌似潘安,情比宋玉的……”阿寬撓了撓頭說, “我覺著還好啊, 沒有我家郎君俊!”

“你過?”歲微眼睛一亮,“什麼時候?”

阿寬:“三年前啊, 魏郎君未外判為官, 還在京時, 當時和我家郎君關係可好了。誠然他是俊的, 隻是太冷了些,不如我家郎君為人親切。”

歲微歎氣唏噓,“可惜了,這樣清風朗月的男子,情路也太坎坷了一些。”

欸, 怎麼和顧昀口中的摳貨不一樣?這是關係太好情到深處自然黑的兄弟情嗎。聽歲微和阿寬的形容,明明是個高冷貴公子欸。

陸雨昭枕著下巴趴在榻,吃瓜吃得津津味,“情路坎坷?”

“遇人不淑罷了!先是年輕時被一個漂亮的狐媚子利用,耍得團團轉,受儘情傷。後又遭遇那樣的事,新婚妻子和表兄暗通款曲,竟然鬨到知府那兒,鬨得無人不知,使之不得不對簿公堂……”阿寬接話道。

陸雨昭愣住,他的這兩段情史,多麼狗血且離奇啊,難怪能成為街頭巷尾的閒話家常。

歲微嚴肅指出阿寬的語病,“遇人不淑是這般用的嗎?”

“差不多,差不多啦。”阿寬憨笑,“魏郎君自此之後,便愈發沉冷了,從未見他笑過。”

陸雨昭不由對這個魏延好奇不已。

是夜,守門的仆子來報,“陸娘子,門外備好了馬車,郎君讓我接娘子去樊樓吃酒。”

“二郎呢?”陸雨昭問。

守門仆子,“回娘子,和魏郎君一同在門外等著娘子哩。”

顧昀白天不在府,好像魏延有事所托,不知道去乾了什麼。

陸雨昭瞧了眼漸濃的暮色,心道第一次去樊樓,居然挑這大晚的,難道更有氛圍一些?

陸雨昭跟著守門仆子出了顧宅。

大門口,顧昀手裡拿著一盞燈籠,懶洋洋靠在馬車旁。他的一旁,側身站著一個身姿頎長的青衫男子,兩個人隨口聊著什麼。

陸雨昭眨了眨眼,默默打量那青衫男子,心想這個就是魏延嗎?

走近,魏延慢慢轉過臉來,疏離但禮貌衝她淡淡頷首。這人生了一副很距離感的長相,一看便是清冷矜貴的公子哥,和顧昀的風流妖孽麵相不同……非常的仙,非常的高嶺之花。

顧昀瞧著一直看魏延的陸雨昭,半眯起眼,他提高燈籠照在陸雨昭臉上,一手掰正她的頭,沒好道:“你看什麼呢?”

燈籠正好擋住了陸雨昭的視線,她回神,“沒看什麼,走吧走吧。”

顧昀輕嗤了聲,下巴朝魏延努了努,簡短介紹道:“魏延,今日他請客。”

緊接著扯走陸雨昭的手腕,了馬車,隨口說:“陸雨昭,我的妻子。”

魏延騎的馬,馬車駛動,一齊往樊樓去。

“為何這麼晚去樊樓啊?”馬車裡,陸雨昭隨口問。

顧昀:“魏延白日裡去了政事堂麵見官家,剛剛述完職。”

陸雨昭點頭,“那你呢?白天裡去做什麼了?”

“受人所托,找一個人。”

顧昀笑了,看著陸雨昭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個人她還熟得很。

果然陸雨昭問:“找誰?”

顧昀似乎在想著什麼形容詞,“一個狐狸精?”

陸雨昭不明所以,這時馬車停了,車夫在簾外說:“郎君,娘子,樊樓到了。”

顧昀掀簾而出,“下車吧。”

他跳下馬車,朝陸雨昭伸手,陸雨昭想也沒想搭上他的小臂,拉著裙裾慢吞吞往車下挪。

顧昀似乎被她那自然而然、一點沒客氣也不忸怩的動作取悅了,輕拽了下陸雨昭的手腕,虛扶著她的後腰就將她撈抱下了馬車。

陸雨昭驚呼不及,嚇了一跳,“喂,你下次提前打聲招呼啊。”

還好腳尖落地,顧昀就放下了她。

少年的唇角勾了下,搖頭歎氣,“你是真不客氣。”

陸雨昭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今日穿得不方便,謝謝啦。”

顧昀稍頓,少女已經被繁華熱鬨的樊樓所吸引,慢步往前,仰頭觀摩著大酒樓。

魏延走過來,負手淡聲道:“你拿她當夫人,她似乎……隻拿你當兄弟。”

他麵上沒什麼波瀾,也聽得出幾分揶揄之意。

顧昀眯了眯眼,“不勞魏兄費心。”

魏延輕輕笑了,“你也今日,顧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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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的禦街北端,華燈初,夜色漸濃。

樊樓靜靜矗立在夜色裡,流光溢彩的盞盞燈火,朱門繡窗的富麗裝潢,似一座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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