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並不怕對方解放靈元,而是一直在等他這麼做,而後全力輸出。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對方沒有餘留的靈氣可以護體,於是暗中改持為禦引去那全力一斬。
他則欺身而去,將那沒有靈氣護體的對手一刺穿心。
這一招可以看作偷襲,隻能用一次,因為一旦對方有了警覺,下一次便不會再奏效。
所以前麵七劍如流,暗劍傷人,都在為這一刺做鋪墊。
青雲天下安穩了太久,大家都在潛心修道,便是論道大會,也是以境界壓人。
但季憂不同。
他決定武道雙修的那一刻,就是想著以後若是離開天書院,就要以匪入道。
於是,他所有的劍都是學來殺人的。
若隻是較量,低境界者確實贏不了高境界者,但生死不同。
讓人死,可以有很多的辦法。
此刻,丁瑤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名融道境,臉色蒼白。
【那人的劍很強】
她忽然回憶起在山林搜身之時,卓婉秋跟她說的那句話。
身為靈劍山的內院弟子,她當初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尤其是那人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搜身,更令她完全沒將那人放在心上,便連隨手殺了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直至此刻,
她才意識到對方究竟強在哪裡。
不隻是劍,也不隻是神念,就連他的靈元運轉強度,甚至都已經超越了融道境的。
可她不清楚,若是如此,當日相遇的時候他為何沒出手反抗。
她抬頭看去,發現那位下三境圓滿已將所有的劍召回,懸於場間,麵色冰冷地看著那些靈氣已經接近枯竭的修仙者,一個人包圍了所有人。
“師兄,帶人先走。”
“好。”
班陽舒將劍收回劍鞘,立刻差人扶起裴如意,帶著弟子紛紛朝著山坡的密林而去。
溫正心則留下斷後,準備等所有人走遠了再走。
便在此時,她聽到了季憂的聲音忽然在沉寂的場間響起。
“你們現在若是一擁而上,有很大幾率能把我群毆死,畢竟我也不強。”
“但是,何必呢?”
“要知道,我和溫師姐一起出手,就算死在這裡,但死之前總能殺掉幾個,或者十幾個。”
“殺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
季憂拿手輕指了幾個修仙者道:“你可能覺得未必會是我,但憑什麼不會是你,都是被仙宗派來做炮灰的,乾嘛這麼拚呢,他們給你們多少錢?”
話音落下,靈劍山與問道宗的弟子沉默了許久。
於是,一個下三境圓滿,七柄隱隱嗡鳴的長劍,真的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要知道,剩下的兩名融道境雖然受了傷,但殺一名下三境圓滿不成問題,而其他境界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
可此刻就是沒人敢上前出頭。
溫正心常年待在內院之中,與季憂並不熟識,此刻看著他匪氣十足的側臉,眼神不禁變得十分複雜。
入山之前,班陽舒曾向他稟報,說要留個下三境圓滿的弟子在外接應。
她並未多想,總覺得一個下三境圓滿,也未必能增加多少實力。
然而那漫天飛舞的七劍歸宗,則完全顛覆了她對下三境圓滿這三個字的認知。
隨後,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收劍離去。
便在此時,眾人忽然聽到一聲痛苦的悶哼聲,於是轉頭看向倒地不起的公輸仇,發現他的右手正顫巍巍地從血泊之中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