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他們聊天徹底聽蒙。
以至於黎淮忽然轉過頭問他看不看韓劇的時候,他下意識說了心裡話:“我不看談戀愛。”
黎淮:“那你出去吧。”
“啊?”
黎淮難得耐心重複了一遍:“我說,那你出去吧,在我這你也隻能寫談戀愛。”
那人頓時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先是覺得不可理喻,然後走的時候恨鐵不成鋼。
寧予年把人送出門一回來就問:“你怎麼知道他不寫談戀愛了?”
黎淮靠著沙發姿勢都沒變:“他無非覺得自己實力不差,隻是缺點名氣,夠不上好項目,不願意寫談戀愛是風骨,覺得傻白甜寵劇不配他動筆,一碗全怪市場下沉跟製片人瞎。”
寧予年懂了:“就是推鍋。”
黎淮頓了一下:“那也不是,現在市場確實下沉,製片人確實瞎。”
寧予年當場聽樂,眉開眼笑那種樂。
後來到晚上吃飯,黎淮已經能想起來開口點菜了。
寧予年終於覺得他終於“恢複”得有點起色,三魂七魄起碼找回來一半。
為了表示慶祝,寧予年點餐順帶讓人捎了瓶紅酒。
黎淮又罵他有病。
明明就是他自己嘴饞想喝。
但不管寧予年這張嘴有多哄人,他很能倒騰儀式感是真的,每天在家也穿得有模有樣。
黎淮以前從沒在意過的,全都能在他這翻出花,吃起東西比他一個常居港市的熟多了。
韓料、日料要吃城北,地方特色菜要吃城南,西冷、意麵要吃港市第三監獄對麵那家,燒烤小吃就不用說了,隻吃沿江大道。
今天點的據說是家私房菜,老城區挨著景區新開的,藏在犄角旮旯的深巷裡。
黎淮隻需要拿好筷子坐在位置上等,寧予年就把醒酒器、高腳杯、蠟燭台一一準備到位。
他不喝酒,就給他杯子裡倒熱白開,點蠟燭用的打火器也有講究。
通體18K多色金鑲嵌,頂頭一隻雄鷹,分出來的兩條掛鏈末端綴著紅瑪瑙,真品還是仿品依舊不知道。
寧予年邊點蠟燭邊笑,說蠟燭是上次擺地上買多,沒用完的。
讓黎淮如果想要,可以直接去他房間拿。
同居這麼久,黎淮一次沒進過寧予年的房間,站在門口望一眼都是沒有過的。
不像寧予年,有事沒事就往他臥室鑽。
明明走廊儘頭還有個更大的浴室,洗澡也不肯從他房間搬出去,非要擠一起,說他這邊水熱得更快。
黎淮隨手端起高腳杯想喝水,寧予年“砰”一聲脆響把圓鼓鼓的高腳杯撞上來:“乾杯!”
黎淮已經很習慣這人時不時的神經,理都沒理他就自己吃起來了。
味道確實還不錯。
寧予年一直觀察,覺得這頓飽餐至少幫黎淮找回了另一半魂魄裡的一半,下了餐桌提議一起看部電影。
黎淮沒意見。
他需要做的,依舊隻有靠在沙發上的枕頭堆裡等伺候。
客廳裡的大燈關了,投影準備就緒,寧予年樓上平板裡的片子都是現成的。
他準備上去拿下來前,抽了骨頭似的眨著眼蹭到黎淮旁邊:“我點了燒烤,應該快到了,如果我還沒下來,你記得開門。”
黎淮側目,明明白白用眼神問他是不是豬,剛吃完又吃。
“那我饞嘛。”
寧予年這個時候又知道坦誠了。
黎淮看著他,時常覺得他孤兒院出身能活得這麼好,起碼有八成的功勞要歸於他舍得麵子撒嬌。
洋房不像郊區彆墅,上下樓就幾分鐘工夫。
但門鈴還真就在寧予年不在的這幾分鐘裡響了。
黎淮心情甚好動身去開門。
寧予年拿著平板剛從扶梯下來,就聽玄關傳來清脆一記巴掌響。
當時他跑過去的第一反應是誰敢動黎淮。
結果趕到現場一看,正好撞上黎淮高高揚起第二個巴掌扇到門口人的臉上。
動靜比第一聲更響,打得那人直接把臉從左邊偏到右邊——看穿著是個年紀不大的男生。
黎淮原來還會動手打人這件事,對寧予年的衝擊隻增不減。
但在幾步靠近看清門口男生的臉,寧予年頓時閉嘴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還見過這男生光著身子的模樣。
這是真當他老板軟柿子?
寄照片不夠,都敢直接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