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歉的聲音很誠懇:“對不起,陳密這樣的事沒有下次了。”
黎淮端起水杯不為所動:“陳密是誰?這樣的事又是哪樣的事?”
寧虞在電話那頭無聲地合眼揉按起睛明穴:“給你寄照片的男生叫陳密,我也讓他上門給你道歉了,出|軌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默許寄照片這件事,如果沒有寧予年半路殺出來,頂多隻會是平淡生活裡的調味劑。
畢竟他從不親陳密,最開始照片上跟陳密擁吻的人根本不是他,想解釋也能解釋。
但他終究是低估了黎淮的冷漠,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寧虞這兩句道歉下來,就連寧予年都忍不住對他肯自降身段的程度咂舌。
他已經開始擔心黎淮會“妥協”……
但黎淮涼如月色的嗓音,就是最好的清醒劑:“就算我現在說‘沒關係’你心裡也會有疙瘩,那不如公平起見,你出一次,我也出一次,沒意見吧?”
電話那頭果然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黎淮乾脆就沒想他回答:“你跟那個……”
寧予年遞小話:“陳密。”
黎淮:“對,陳密,你跟陳密睡過幾次?或者數不清的話,你跟陳密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的軌?一共多久,我一比一把時間還回來,總不能隻有你一個人換口味。”
寧予年又遞小話:“還有床|照。”
寧虞:“……”
於是黎淮又:“對還有照片,我也要給你寄照片,正好寧予年跟你長得還挺像,更公平了。”
這是個寧虞不可能點頭,但也偏偏找不出討論空間的提案。
他幾乎對著話筒長歎出聲。
他們之間沒有尋常情侶的愛稱,都是直呼其名。換做往常,他在這種需要示弱的時候肯定會喊黎淮的名字。
但現在寧予年在。
就像他嗓子眼裡忽然長出的一根刺,有舌不能說,有口不能言。
他們掛斷電話前,黎淮淡淡說出的最後幾句,徹底把寧虞問了個啞口無言。
“我也跟彆的人睡就這麼讓你難受?”
“那你怎麼舍得讓我難受?”
“還是我們好像本來就是可以互相出|軌的關係,下次捂嚴就行。”
寧予年當時聽完隻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拍著巴掌張大嘴:“哇噢——”
一連三句邏輯嚴密,層層遞進,直擊真相,還非常人間清醒。
完全不受某個老不要臉的蠱|惑。
那頭寧虞把電話一掛,就忍不住把窗台放著的描金香水瓶砸了,玻璃呲碎在牆角的聲音很刺耳。
什麼藝術品鑒定師。
他都不知道寧予年現在人模狗樣,已經混出這麼體麵的頭銜。
但說穿不還是中介,什麼實打實的手藝都不會,全是虛的。
寧虞隨手把成對的另一個描金瓶也砸了,隱忍肅殺的麵上陰雲密布。
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就該永永遠遠在底下待著。
“他在工作室不會氣得砸我東西吧?”
寧予年這個時候又知道擔心了,邊幫黎淮鋪床邊叨:“雖然是不值幾個錢,但也都是我死皮賴臉找朋友們乞討來的,送人不可惜,碎了誰受得了。”
黎淮抱著胳膊,眼也不眨地看著寧予年為他忙碌:“他砸了還得自己把玻璃渣收乾淨,我工作室不允許保潔進。”
寧予年先是說“那波總好慘”,然後危|機|感立馬來了,猛地起身看他:“那該不會以後全屋的衛生都該我做吧?”
黎淮又不可能親自動手。
黎淮不置可否:“辭職就不用做了。”
寧予年立馬乖乖比出“OK”:“……明天回去我就做。”
寧虞給小司發消息,讓他到林蔭路收拾玻璃渣的時候。
小司正在他花錢開的酒店房間裡,壓著他花錢包的人做到興頭上。
小司喜歡陳密的身體,喜歡陳密的申吟,也喜歡陳密被他弄到受不了哭哼出來的表情。
他從第一次見到陳密,腦子裡想的就是這些。
而陳密不僅不討厭他,還很享受。
跟他偷晴的塊感,就跟寧虞出|軌,是為了更好地麵對黎淮一樣。
所有人都需要出口。
陳密不否認自己拿錢的同時沉迷寧虞,但他一樣需要。
寧虞跟他之間,隻有極偶爾運氣好才算做艾,其他充其量就是宣泄,但小司不一樣。
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糾蟬,交換許多除了床上,其他地方根本聽不到的葷腥情話,化身兩台抵死蟬綿的永動機。
每次都是陳密嘲紅著臉先喊的停。
他極艱難推拒著,從破碎的喉嚨管裡擠出幾個音:“彆弄了,寧虞找你……”
小司不依:“再做一個小時,八點回消息,他現在還有彆的事。”
“他一個人待在洋房裡能有什麼事!”
陳密覺得這人就是一門心思想繼續,胡編理由給他聽。
但小司認真在他耳後親了親:“今天告訴你的夠多了,其他的下次再告訴你。”
某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這樣他們的情艾就隻是交易,不包含任何更深層次的含義。
林蔭路第三幢洋房。
寧虞砸完東西便大步進了黎淮的臥室,他趕在淩晨四五點過來,黎淮在,才是找黎淮。
黎淮不在,他更想找的,另有其物。
這不是他第一次趁黎淮不在翻他的洋房。
但這是他第一次弄到黎淮那個帶鎖抽屜的鑰匙。
寧虞一直懷疑他不見的東西,在黎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