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不讓, 是你自己總要搞得很純情。”
黎淮毫不掩飾眼裡的嘲笑和揶揄。
寧予年果然又想起那茬:“你是不是還沒信我不是處男?我、真、的、不、是。”
肖**又去排隊買他心愛的奶茶。
黎淮就近在電影院等候廳找了個異形凳:“好你不是。”
“你彆敷衍我。”寧予年屁蟲一樣在他邊上挨著,和他們一樣在電影院裡坐著的人很多,寧予年隻能含含糊糊再次強調:“我很厲害的。”
黎淮當時就沒忍住笑:“雖然以前就覺得你有時候很小屁孩, 但談了戀愛以後好像變本加厲了。”
寧予年:“?”
寧予年:“老婆你彆挑戰我,我好勝心很強的。”
黎淮:“隻有中學生搞對象才什麼‘老公’、‘老婆’吧?”
寧予年:“?”
寧予年果斷就要起身:“不行了,不等晚上了,現在就去開房吧。”
然後黎淮一語道破:“你下午還要上班。”
寧予年:“……”
已經一萬年沒坐過班的人瞬間鬥誌全無,要不是黎淮說,他都快忘了。
但黎淮看他霜打了茄子那樣就想笑。
他越笑, 寧予年越萎靡,他就更想笑:“跟你談戀愛,一下把我十八歲跟寧虞談沒體驗過的東西一次性全補回來了。”
寧予年還沉浸在上班的絕望裡:“……你又罵我。”
黎淮看他蔫頭巴腦的還挺可愛, 故意逗他:“這也算罵,這不是誇嗎。”
寧予年也不管旁邊會不會被人看了, 反正歪頭枕上黎淮的肩膀:“那我不管, 貨已寄出,概不退回,你要是反水不要我了, 我就去找倪向榮告狀,說你白嫖我。”
今天是周末, 這附近又是大學城。
肖**排了半天的隊,好不容易嘬到一口奶,結果他回到電影院一看。
那兩人放著旁邊好好的獨桌獨椅不坐,非要跟一幫學生孩子擠在長條的異形凳上。
完全不是黎淮的風格。
但跟旁邊一對對小情侶放在一起,又好像沒什麼違和感。
兩人不知道是聊了什麼, 黎淮伸手推寧予年。
寧予年牛皮糖一樣甩出去又黏回來, 一隻手很自然地繞過黎淮背後, 撐在了另一側。
明明也沒乾什麼,但肖**看他們坐一起那個架勢,就像是寧予年長在了黎淮身上。
還真就有本事一老把黎淮逗得有說有笑,肖**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他糙老爺們一個,在人群裡捧著奶茶其實很顯眼。
但他是一直站到兩人跟前,黎淮才注意到他,起身的時候還在對寧予年說話:“你讓肖**說給你聽,他都知道。”
肖**一句“說什麼”還沒問出口。
寧予年已經膽大包天把黎淮重新拽回凳子,就差沒讓人直接坐進懷裡:“讓黎老師開個口怎麼這麼精貴,我是很願意付知識版權費的。”
黎淮瞬間想起那天夢裡的小費,沒好氣把人從板凳上揪起來:“你是不是有病。”
肖**站在旁邊,被他們這一來一回都看蒙了,鬆開吸管:“……你們兩個是在搞對象嗎?”
終於站直的兩人同時看他:“不是一直在搞?”
肖**頓住了。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然後這種不對,在他一路跟著兩人坐電梯下樓到停車庫時,達到了頂峰。
黎淮不愛跟人擠,但電影院這邊的電梯回回爆滿,不要說想空一點,就是想乘上去都得擠。
肖**已經做好要多走七八分鐘,繞到扶梯一層層下樓的準備。
結果寧予年下手比黎淮開口快,一看有空就薅著人進去了,留下毫無防備的肖**端著奶茶在電梯門口一臉狀況外。
裡麵倒也不是完全沒空,肖**臉跟前就還能再站一個。
但他抬腳進去。
電梯:“嘀嘀嘀——”
他抬腳退出來。
電梯安靜了。
肖**也安靜了,默默從外麵幫裡麵的人按了“關門”。
黎淮本來還挺煩要跟這麼多人塞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裡呼吸,但也被肖**這個插曲逗樂了,變成寧予年“調皮搗蛋”的共犯。
從電影院到地下負二層,一共七層樓。
電梯幾乎每層都會停一下,大家各自避開著視線,沒人盯著彆人看。
寧予年可以在角落大大方方把黎淮包圍式圈在懷裡,兩人麵對著麵。
黎淮本來也是不看寧予年的。
但寧予年就不,一雙眼睛直勾勾盯在他臉上,盯到最後黎淮終於也忍不住開始較勁。
就對著盯,看誰先笑。
除了對著虛空發呆,還從來沒什麼東西能讓黎淮如此長久地凝視。
這件事比他想象難。
因為寧予年的眼睛會說話,一汪清泉叮咚而下,明澈的溪麵折著清亮的太陽光,沒笑也仿佛在笑。
跟寧虞的眼睛不一樣。
寧虞的眼睛很深情,但望不見底。
黎淮忽然就把電梯裡的人忘了,直到寧予年率先撐不住想笑,偷偷在他腰上撓了一下。
黎淮立刻縮著腰在他懷裡破了防。
電梯壁大概被他衣服上某個金屬配件撞得一聲脆響,整個電梯裡的人都開始扭頭望他。
黎淮低頭,難得難堪得耳根開始紅了。
寧予年知道自己闖了禍,趕緊忍笑把人擋得更嚴實。
直到電梯在負一層清空,隻剩下他們兩個。
電梯門在眼前一合上,寧予年立馬笑出了聲,對黎淮連連討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沒想到你這麼怕癢。”
黎淮抬起頭的時候,白皙的顴骨兩邊暈著紅,沿著齊整的下眼睫那一圈眼眶也紅了,微抿的薄唇間帶著點羞憤,直把寧予年看呆。
以至於黎淮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寧予年壓在懷裡狠狠啄了兩口:“我老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