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傑給黎淮生日到場的所有人都準備了酒水當做禮物,但不是單單哪幾瓶,而是整個君品酒莊——隻要過去報他的名字,酒莊內一切消費全免。
大家都誇大手筆,陶永傑受用得不得了,就差沒拿喇叭廣播這個酒莊的賀禮,是他那個還算有點用的兒子搞來的。
視頻裡的男孩下巴尖尖,一雙星眸神采飛揚,估計剛從大學畢業沒兩年,通過鏡頭一看清黎淮的長相,直接捂上額頭,癱到了另一個沒露臉出境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他現在的確在外地有行程,他肯定立馬買飛機票回港市找人。
陶永傑雖然沒說什麼,但能幫自己兒子成功追星一回,嘚瑟幾乎寫在臉上。
幾人三兩句便約好了君品在法國那個三公頃的新酒莊之旅,給孩子樂得在視頻對麵直蹦,怪可愛的。
鐘亦之前已經從春棠嘴裡得知,春棠還從來沒幫除黎淮、春煜以外的人做過衣服。
主要春棠看著也不容易說話,鐘亦已經差不多料到自己的結局。
但他還是饞。
還是忍不住主動纏著人問了他有沒有機會沾一回黎淮的光。
結果春棠給出的答案讓他很意外:“如果張行止幫我拍照就可以。”
鐘亦一時受寵若驚,招著手就把張行止喊來了,拍著人打包票:“想拍什麼,隨便用,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改。”
春棠從第一次知道張行止的名字就私底下查過,這個人用人像拿過‘熱流大師’的稱號,也是熱流國際攝影大賽史上第一個拿到稱號的中國人。
張行止大概能猜到他是想讓自己拍他設計出來的衣服:“黎淮嗎?”
春棠提醒:“很多。這個家裡的,加上他放在洋房的,上下一起四五百套應該有。”
鐘亦、張行止都被這個數字驚了一下。
鐘亦開始回憶張行止的課表:“你這學期是周三、周五的課?”
張行止比較直接:“看在哪拍。今天光線不錯,如果花園沒問題,現在就可以開始。”
春棠環視四周看了一圈,立刻在視野裡捕捉到了他上次畫過的溫室花園。
他找嚴管家吩咐下去可能才過了一刻鐘,室外所有人便見傭人們搬著衣架,大箱小箱地排著長龍從彆墅出來,原地便在草地上搭了個簡易的更衣單間。
毫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的黎淮自己往火坑裡跳,主動湊過去:“這是打算拍衣服嗎?”
寧予年一看那三人的視線齊刷刷定在黎淮身上就知道不對。
但等他再想伸手撈黎淮跑路,黎淮已經自己鑽進了那個更衣間繞著支架走滿一個圓的隔簾裡。
春棠飛快從旁邊挑出一套衣褲塞進去,捏住隔簾開口:“換好了才準出來。”
但隔簾裡忽然失去了動靜。
春棠等了一會,果然鬆開手想探頭往裡看。
但黎淮等的就是現在,矮身一晃便從露出的縫隙裡繞過春棠鑽出來,結果出去剛站直身子就對上了鐘亦。
黎淮立馬掉頭朝向另一邊,張行止抬腿一跨就擋住了他的另一條退路。
黎淮隻得抬眼望向寧予年求救,但春棠已經回神重新抓上他的肩膀塞回隔簾裡,態度堅決不容置喙。
寧予年眼見大勢已去,隻得站到隔簾外安撫:“不然我進去幫你換?”
隔簾裡靜了兩秒才傳出黎淮蔫蔫的回應:“那你進來。”
臨時的更衣間不大,塞下兩個人已經開始緊巴巴。
寧予年就坐在傭人特地安置的凳子上,摟著黎淮的腰小聲哄:“春棠一直都沒要求過你什麼,你就幫忙當當模特,拍一下,畢竟他這些衣服也不能拿出去給彆人看。”
黎淮一聽後半句,癟起來的嘴果然緩和了。
他寫不出東西還能屈居幕後,春棠的才華,卻是讓彆人知道的機會都沒有:“他不能跟我一樣,不用真名隻展示設計成果嗎?”
“春煜心裡肯定有分寸,可能時機還沒到。”
寧予年三言兩語把人哄服帖,然後幫黎淮換衣服。
接下來的流程基本是寧予年掌管著更衣間,他們把黎淮放到哪取景,他就負責把更衣間搬過去,然後乖巧坐在裡麵的凳子上等黎淮拍完進來,準備換上下一套。
嚴管家也不知道從家裡哪弄來的反光板,鐘亦這回是實實在在給張行止當了攝助。
張行止邊拍,他跟春棠兩人就邊聽指揮幫黎淮補光。
這種場麵王滄、肖**是看膩了,但陳密、肖洵他們都沒見過。
眼下不管是被拍的,還是拍人的,臉蛋個頂個好看,賞心悅目得朱樺都忍不住想拍下來發朋友圈。
傭人們也很快覺出有趣,紛紛上前將拍攝現場簇擁起來。
宮範聞趁大家都注意著黎淮,眼珠一轉就轉到了花園長桌邊,春煜那些負責看管他的黑衣保鏢身上。
嚴管家除了給鄧臣曆他們留了一小塊蛋糕,剩下的全分給了傭人。保鏢們也不例外,一個個絡腮胡大塊頭全都專注品嘗著手裡的蛋糕。
估計是終於臨近春煜回來,大家明顯鬆懈了許多。
現在是下午三點整,春煜的飛機就算不晚點,也才剛落地。
宮範聞這幾天已經把一號彆墅各大小門的密碼係數打聽到手。
現在開溜,正是時候。
宮範聞貼著圍牆,沿著事先叫寧予年“爸爸”才請教來的逃生路線,一路從正門花園繞到了寧予年那個小臥室窗戶外。
回到他最初摸進來的地方。
從一號彆墅出到商業區,必須經過北郊長長一條大道,叫專車也是叫不進來的,對他來說簡直是天然的屏障。
宮範聞策劃這次跑路策劃已久,連小區保安的巡邏車每天幾點幾分從哪路過都觀察好了。
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大大方方從寧予年房間旁邊那個側門輸好密碼出去,然後靜待一分鐘,搭上保安回門口的順風車,暢通無阻溜之大吉。
然後宮範聞剛從小門出去就被抓了。
還是春煜親手抓的。
宮範聞看著眼前明明該在機場的人驟然出現,隻覺得背上被人捅了一刀,氣都氣死:“你居然還騙人?”
春煜身邊一個人沒帶。
宮範聞甚至是趕在保安巡邏車出現以前,就被春煜重新壓回一號彆墅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了解宮範聞,那一定是春煜。畢竟兩人滿世界鬥智鬥勇、圍追堵截好多年。
銀色短發的男人隻是鎮定打開院門,抬手示意他自覺回去:“就知道你要跑。”
比起宮範聞,還在花園的眾人知道春煜回來,是因為春煜的禮物先他本人一步到了——一頓食材新鮮的饕餮盛餐。
海鮮不單單是日料店裡能見到的,還有很多挪威、冰島的特產。
不同的魚類、貝類從不同的國家空運過來。在陳密看見傭人們拆箱的時候,那些養在水裡的東西都還是活的。
據說隻是因為黎淮昨天早上起床無意對春棠說了一句,他從南塘回來好像已經很久沒吃海鮮了。
春煜把宮範聞逮捕回彆墅,兩人一起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春棠的衣服還剩了一大摞沒拍完,大家忙著滿屋子取景,根本沒誰惦記宮範聞死活。
等到夕陽西下,天邊變成被潑上顏料的大染布,兩人才不知道什麼時候隨著眾人陸陸續續坐上餐桌。好像剛剛一切正常,他們一直混在人群裡。
如果宮範聞身上還穿著白天那身衣服的話。
天色沒片刻便徹底暗下來。
花園頭頂的路燈亮了,藏在青石板和鵝卵石間的地燈也亮了,暖黃的光從臨近溫室花房五彩斑斕的琉璃窗折射出來。
泉水襯著夜燈噴湧地更加賣力,寧芙女神像倒影在清澈的池水裡倩影粼粼,點亮四周團花錦簇。
整個場地隻差地上點燃一把篝火,就像是在過聖誕或是平安夜。
鄧臣曆說好回來的六點其實已經到了,但正撞晚高峰,路上塞車。
他在群裡發了消息讓大家先吃,不用等他。
隻有王滄很敏銳地覺得奇怪。
鄧臣曆平時出門就是為了防止堵車,才一直衷情搭乘地鐵,不管他怎麼讓打車都不聽,怎麼今天自己知道轉性了?
答案是鄧臣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白修齊的車從拱門一開進來,肖**就認出了車牌號:“好小子,他不是說他今天沒空。”
又是個騙死人不償命的。
黎淮下意識以為來人隻有鄧臣曆和白修齊,結果車門打開,後排又多跟出來一個。
小孩腰細腿長,麵對在場眾多不認識的前輩完全沒有怯場,飛奔過來給黎淮打招呼的嗓音相當清亮:“黎老師!”
黎淮沒有心理準備,冷不丁一下看見時夏還有些意外,給大家介紹這就是當初《鳳冠》說服他入夥的文學策劃。
但沒等他們開始互相認識,白修齊已經過來打斷:“雖然這個時候聊工作很掃興,但還是看一眼熱搜吧。《懸障》的作者抄襲被人扒出來,爆了。我聽波總說她的書前不久剛過了黎老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