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寧予年每次下手都極快,身姿挺拔拿杆掃過一眼,就能俯身動手抽出去。
動作一氣嗬成,連最後架杆瞄準的步驟都省了,看著就像隨便打的,卻又回回都能進,什麼角度都難不到他。
所以他都是一球下,進不進都換黎淮打。
黎淮起初看他還覺得賞心悅目,心說這種紳士運動真是無比適合寧予年,但後麵再看沒兩刻就覺出了不對:“你是不是怕我學會啊。”
寧予年抱著自己的球杆裝傻:“我為什麼怕你學會?”
黎淮:“你心眼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的。”
寧予年眨眼:“我心眼哪多了,怕你學會我帶你來打什麼台球。”
黎淮頓了一下覺得也是,但依舊堅持:“反正你不對勁。”
說完他便拿杆再次俯身。
黎淮都隻知道覺得寧予年打球好看,殊不知自己更好看。
光是那雙指節分明的手架著球杆,往絨麵球桌上一摁,就足以讓寧予年後悔帶他來這裡。
更不提那窄腰壓向桌麵時,臀部還會往上翹。
他已經注意著大廳裡其他好幾桌的直男都隱隱朝這邊投來了視線。
漂亮這個事哪還分性彆,是個人都知道欣賞。
台球看著沒什麼運動量,其實很消耗體力,還費腦筋。
寧予年過來的時候,光顧著惦記黎淮這種生命在於靜止的忠實擁護者肯定會喜歡,確實是把這茬忘了。
他是直到進到裡麵,看見大家打球的姿勢才瞬間清醒,隻是後悔已經來不及。
這萬一把黎淮教熟,他還不得到處找人約球。
但寧予年沒有糾結太久,因為兩人剛打完第二局,就察覺出了台球室裡客人們的異常。
黎淮看著不少人都握著手機、放下了球杆,就連他們對麵那桌的小情侶也不例外。
“怎麼了?”
寧予年問過來幫他們擺球的擺球員。
擺球員小聲:“還是南塘石油那個事,好像說操作出現失誤爆炸了,就剛剛,13死7傷,你們看熱搜。”
寧予年和黎淮皆是一愣。
台球室裡已經開始出現議論,兩人打開熱搜仔細一看——鑽油平台故障爆炸了,接下來每天都可能會有一萬到七萬桶原油漏到海裡,南塘已經進入災難狀態。
所有網友都在質問為什麼貨輪泄漏了,不首先治理汙染,還在繼續開采,說話難聽的已經嘲諷到了這是著急掙棺材錢。
一張南塘受汙染死魚浮浮沉沉,翻著肚皮漂在黑水海麵的照片轉發超十萬。
事態已經相當嚴重。
兩人打完球去吃烤肉,四周人談論的話題也都繞著南塘。
他們好像還聽見了什麼募捐,說是現在有大學生在電影院那組織了關於南塘的捐款活動,不少人都打算吃完去看看。
等到黎淮和寧予年過去的時候,募捐現場人頭攢頭,整個電影院大廳已經被擠滿。
電影院特地給那幫學生擺了桌子,買票拉線的圍欄也全都用來組織募捐排隊。
長龍排得九曲十八彎,每個捐贈人的姓名、電話、金額都會登記在冊,也有不想留名字的,掃完付款二維碼就走。
很多人都在拿手機拍攝著現場的小視頻,其中不乏網紅直播,拿著話筒采訪群眾的也有。
黎淮大概在他們桌子兩邊的展板上看了一下,發現組織活動的是港大的學生。
索性穿過隊伍,直接到了他們桌子跟前問:“大額轉賬怎麼走。”
幾人錄信息忙得不可開交,聽見他問,抬頭都來不及,隻是簡單推出一個印著銀行卡號的卡片。
不怪他們態度冷淡,主要是之前來要銀行卡號的也有,但沒一個真轉的。
眼下黎淮站在桌邊輸卡號,出眾的容貌很快引來鏡頭的注意。
寧予年一看有人拿手機對著他們拍,立馬把手裡逛街剛買的漁夫帽扣到了他腦袋上,兩人一人一頂,帽沿壓得隻露下巴。
但那拿話筒的還是注意到了他們,開口就知道是賴石請來的宣傳,問他們捐款之餘打不打算看電影支持。
黎淮還在認真檢查自己錄入的卡號,隨口答:“看過了。”
那人眼睛一亮:“感覺怎麼樣呢!”
黎淮一頓:“這段會發出去嗎?”
那人期待更甚:“會的!”
“好。”
黎淮操作著手下的轉賬界麵,漫不經心打下確認支付的指紋吐出四個字:“垃圾電影。”
那人:“?”
黎淮體貼重述了一遍:“沒聽清嗎?我被迫看了兩遍,垃圾電影。”
說完黎淮就把那舉著話筒的留在原地,跟寧予年一起轉身走了。
現場眾人皆是傻眼,沒一個看清兩人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