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番外 2.3】(2 / 2)

懷璧其罪 廿小萌 9658 字 7個月前

除了胡有為準備塞來的,他手上原本就還有一個劇本的修改意見等著。看開頭就能猜到結尾,中間過程也沒什麼意思,細節約等於沒有,如果收費不是按字算,黎淮肯定不乾。

一共三十集,大概在他一目十行掃到第十五集分集大綱的時候,門口門鈴響了。

黎淮心裡一喜,剛高興又有新的小差可開,就聽傭人進來報告是隔壁二號彆墅的房太太。

說麵包甜點做多了,順道送來給他們嘗嘗。

寧予年頭也不抬地笑:“那她順得真遠,這得開車才能順來吧。”

北郊以私密性出名,說是鄰居,其實光從各自的院子走出來就要四五分鐘,還不談中間隔的。

黎淮不是不知道房太太專程跑一趟為什麼,但他放空盯著天花板始終沒個動靜,明擺就是不想見。

人就在門口等著,小琳著急不知道怎麼回話。

最後還是寧予年憐香惜玉,看她小可憐見的,替黎淮出去接的條。

房太太滿心歡喜找過來,開門卻見來人是個陌生小夥,準備在嘴邊的一番說辭果然咽回去,“李老師”長、“李老師”短簡單客套兩句就走了。

但寧予年分明記得胡有為第一次見他喊的是“黎”——按“李”這個姓什麼也查不到。

等他拎著包裝精美的點心盒回去,正打算問問黎淮到底姓什麼,就見小琳拿著薄毯,站在沙發邊左右為難。

——黎淮竟然眨眼的工夫,就在日光底下睡著了。

長腿交疊,雙手搭著平板、扣在小腹上,臉上眼鏡都沒摘,全然就是他離開時的模樣。

像無意睡著的,卻又意外得沉。

小琳一見寧予年回來像見到救星,但等救星真的把蛋糕遞給她,輕手輕腳半跪到地上幫先生拿平板、摘眼鏡,小姑娘心裡又產生了點怪異的負罪感。

總覺得是不是對不起老爺。

好在少爺搭完薄毯,沒什麼多餘的動作,讓她把右手邊的窗簾關好,就自己坐回地上繼續擺弄“垃圾”了。

後來寧予年據嚴叔說,黎淮經常這樣。

事情做到一半,想睡就睡了,可能在大廳、可能在書房、也可能在會客廳甚至花園。

家裡所有可以躺靠的地方都被布置得很舒服,隨時備好能給先生搭上的被毯,是他們家傭人的基本素養。

但寧予年隻以為是普通的小睡一下,沒想到午飯嚴叔也沒讓他把人喊起來。

說平時其實不至於,隻是每年這段時間格外嚴重點。

寧予年依舊沒多想,以為就是春困。

結果黎淮這一合眼就幾乎是一整天,寧予年都懷疑他昨天晚上根本沒睡。

可再湊近看,眼底不僅沒有熬夜的青影,三十歲了連根細紋都找不到。

日暮西沉。

等黎淮想起來睜眼,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森冷的夜色烏壓壓浸過窗簾朝裡撲。

客廳裡唯一的光源,集中在臨時被支棱在茶幾的小台燈上,昏黃一片——寧予年還在拚他那堆廢料。

看進度,白板上已經貼了個七七八八,黎淮很驚訝他有這麼好的耐心,一坐就是一天。

“做夢了嗎?”

寧予年眼也沒抬,做手術般專注繼續著手裡精密地操作。

“我說夢話了嗎?”黎淮嗓音低啞,他直覺自己是沒說的,寧虞也說他做夢從不說話。

寧予年果然惋惜搖頭:“我本來還想趁你睡著,打聽一下你叫什麼。”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是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睡得太久,黎淮眯著眼還在混沌裡,用儘渾身力氣翻了個身,變成側躺、麵對油畫的方向,“講講這幅畫的故事。”

寧予年順著他的視線昂頭:“是不是看一眼,心情就好一點。”

黎淮蒼白的嘴唇淺淺勾了一下:“風格很眼熟。”

“梵高。我朋友臨摹梵高《盛開的杏花》畫的。”寧予年,“看他快餓死了,我就從他手裡把畫買了。”

黎淮掃了眼客廳那頭掛滿畫作的長廊:“那你窮困潦倒的朋友也很多。”

“都是同一個人畫的哈哈哈。”寧予年為了跟他聊天,乾脆把手裡東西放下,挪到黎淮身下的沙發坐好。

黎淮也沒介意:“那他畫得很好,賣仿品也不該窮困潦倒。”

寧予年沉吟:“有點道理,看來我把他介紹去乾油畫修複‘屈才’了。”

黎淮尚未蘇醒的腦細胞頓了幾秒才給出反應,終於忍不住笑了:“那還是修複吧。”

寧予年低頭看著他說:“你應該多笑笑。”

黎淮緩緩挪了一下腦袋,眼神慵懶:“床上笑得多一點。”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人當然高興才笑。”

寧予年憐愛搖頭:“寧虞這麼保守?想高興在哪不能高興,非得在床上。”

“難怪要把你趕出去,嘴真欠啊。”

黎淮笑著笑著就把眼重新合上,麵上找不出一絲血色,陷在沙發裡單薄如紙。

“看來確實做夢了,還是噩夢。”

寧予年問他:“夢到什麼了?”

黎淮始終合著眼,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忘了。”

誰來問都是忘了。

這是個堅持不懈說了整整十五年,哪怕寧虞,也一次都沒識破過的謊。

“忘了?”

但寧予年隻是簡單跟著重複,黎淮就覺得自己被看穿。

緊跟其後短短沉寂的那幾秒,黎淮甚至懷疑這人下一刻就會大聲報出他的名字,戳穿他!

好在寧予年低緩回蕩在他耳邊的嗓音隻是說:“你現在就跟我小時候做噩夢的時候一模一樣。”

“......感覺在嘲笑我。”

“沒,心疼你。”

無聲無息,不言不語,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從世界上消失最好。

但黎淮隻是偏頭從毯子裡抽出手,一把抵到某人不斷靠近的臉上:“該付的小費我已經付過了,禁止白嫖。”

“我隻是很難相信我們寧主任舍得讓你跟我待在一起。”寧予年乾壞事被抓包,索性不裝了,大狗一樣把自己柔軟的卷發壓進黎淮肩窩,“先親一口,賒個賬行嗎?見證人也有了。”

黎淮費勁把人從自己腰上扒下來的動作一頓:

“誰是見證人?”

藏在客廳入口,對自己新身份一無所知、卻目睹了兩人正大光明“偷情”行徑的小琳正在瘋狂跳腳。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木子的長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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