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想借著這個阿燦跟梁家搭上關係?
她拿不準,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梁欣欣。
正考慮要不要直接搶人,梁家大先生來了。
他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大老婆,有點什麼事就到外麵鬨,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看他的笑話。
他見許美荷也在,便喊了一聲:“阿荷,快,幫我勸勸你大嫂。”
說話間掃了眼病房裡麵,還以為他老婆就在裡頭。
沒想到裡麵站著一個楚楚可憐的年輕姑娘。
一身桃粉色的旗袍,濃墨似的長發披垂,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姑娘的雙手局促地握在身前,眼神怯怯的,像是被一群大灰狼攆到懸崖邊上的小白兔。
可憐得很。
此情此景,像極了二十年前,他那個不聽話的小妹鬨著要去內地時。
那是他爸媽的老來女,也是他親自帶大的幺妹。
為了愛情,要離家千裡萬裡,陪男人去國內發展。
那會兒老爺子生氣了,發狠要動家法,小妹倔強地站在角落裡,雖然害怕,卻不肯退縮。
這股又怕又倔的勁兒一般人可是學不來的。
長得也像,白白淨淨的,看著柔弱可欺,實則眼神堅定。
他毫不懷疑,如果真的有人想傷害她,她肯定會豁出去拚命的。
這些年老爺子一直怨怪他,是他最後心軟,不想看到妹妹絕食活活餓死,偷偷放走了妹妹,結果妹妹一去內地就杳無音訊。
老爺子思女心切,隔三差五就要把他臭罵一頓。
如果眼前這個真是小妹的女兒,那他肯定是要把人帶回去的。
說不定老爺子一高興,病就好了。
他趕緊走進病房,問道:“阿荷,那是誰?”
許美荷知道大哥跟梁知韞感情好,要是認了梁知韞的女兒,一定會分家產給她。
到時候就不太好下黑手了。
趕緊岔開話題:“是楚太太的乾女兒,大哥,你來,我跟你說大嫂的腿??”
梁國興卻推開了她,走近幾步,打量著梁欣欣:“小姐,彆怕,我問你幾個問題。”
可是梁欣欣聽不懂,隻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卓瓔越發擔心了,有許美荷在,還不如不認,小命要緊!
索性攔住了:“梁先生,她剛剛落水,受了驚嚇,明天再說。”
梁國興卻不肯:“楚太太,或許你也知道,我有個小妹在內地。”
卓瓔蹙眉,拉著梁先生,進了病房,關上門,把許美荷擋在了外麵。
“梁先生,你想說什麼?”卓瓔抱著手臂,一臉嚴肅。
梁國興沉聲道:“我懷疑她是我外甥女,你幫我問問她爸媽叫什麼。”
卓瓔反問:“然後呢?卷入你們的是非漩渦,不得安寧?”
“有我在,不會的。”梁國興對自己很有信心。
卓瓔不信:“和善堂扣了三太太娘家的貨物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沒想管。總要讓他們自己曆練曆練。”梁國興不高興,“楚太太,你一定要阻止我外甥女回梁家嗎?我家老爺子會死不瞑目的。”
卓瓔沉默了。
轉身回到窗口,跟梁欣欣單獨聊了聊。
原來這姑娘的媽媽死了,爸爸也不要她了,真可憐。
卓瓔很是心疼:“梁先生,她確實是梁知韞的女兒,可是她這些年過得很艱難,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明天我就安排保鏢。我家老爺子快死了,說不定見了她會好起來。”梁國興非常誠懇。
梁欣欣上前幾步,一臉茫然地看著卓瓔:“嫂子,他是誰?”
“他是你大舅,梁國興。”卓瓔真是不忍心,這孩子連語言都不通,去了梁家隻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索性跟梁國興敞開了說:“梁先生,人是我救的,她要是在梁家受了欺負,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想怎麼樣?”梁國興覺得她多慮了,他小妹是他一手帶大的,感情非比尋常。
他不會讓家裡那群瘋婆子欺負外甥女的。
卓瓔不放心,畢竟梁國興太忙了,提議道:“讓我家阿月陪她過去,阿月的國語很好,免得欣欣語言不通。”
這麼一來,就算梁家那些人想做什麼,起碼有阿月護著欣欣。
梁國興倒是沒意見,隻是好奇:“阿月願意嗎?她不是挺忙的?”
卓瓔拉著梁欣欣的手:“她剛拍完那部電影,要休息兩個月減肥,正好陪陪欣欣。兩人差不多大,可以說到一塊兒去。”
卓瓔說的是她的四女兒楚聆月,今年十九,是個電影明星,童星出身,如今混得很不錯。
為了貼合角色,增肥二十斤,還學了國語,會說上海話,是個語言通。
梁國興點點頭:“那就多謝楚太太了。”
卓瓔歎氣,跟梁欣欣說說接下來的安排,叮囑她不要害怕,楚家也是她的家,要是受委屈了隨時回來。
梁欣欣很是不舍,挽著卓瓔的胳膊:“嫂子,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也沒有報答你呢,可以把你的住址和號碼告訴我嗎?”
卓瓔轉身,找來紙筆,寫下來遞給她:“拿著。”
轉身又問道:“梁先生,你不是還要處理大太太的事情嗎?要不我送欣欣過去吧,正好我回去接一下阿月。”
“不用,讓她跟我走,我給她買幾身衣服,等會我去你家接阿月。”梁國興打開病房門,把司機叫了過來,“去,給表小姐把東西拿上。”
“那大太太呢?”司機一頭霧水。
梁國興冷聲道:“不用管她,讓她鬨,我沒空。”
一旁的許美荷氣得臉都白了,卻又無可奈何,誰讓梁家是大哥當家呢。
隻好恨恨地找大嫂告狀去了。
等楚唯征趕過來的時候,病房已經空了。
護士正在整理床鋪。
沒好氣地告訴他:“你來晚了,那個阿燦真好命,居然是梁家的表小姐,被梁家大先生帶走了。”
阿燦?楚唯征冷下臉來,伸手摸向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