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欣欣有點尷尬,像是做賊被抓了現行。
她甚至來不及躲開,就被楚向烽折返回來,堵住了去路。
“梁小姐,你跟蹤我?”楚向烽冷笑著伸手,想戳她的臉頰。
說不上為什麼,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手癢難耐,好想弄哭她。
可惜今天在家裡已經失敗過一次,即便他揪住她的衣領子,即便他拿剪刀威脅要刮花她的臉,她也沒哭。
這個犟種女人,真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不怕死得很。
不過那是在他家裡,沒幾個人看見。
而現在,是在大街上。
如果他再次威逼恐嚇,但凡是個要麵子的年輕女人,都會著急生氣的吧?
也許情急之下便會委屈驚懼,以淚示弱,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求他手下留情?
這麼想著,他那惡趣味的心思再次活躍起來。
來吧,哭吧,隻要她肯落淚,再低聲下氣地向他求饒,他不介意高抬貴手,保護一個柔弱無助的鄉下孤女。
然而他的手伸出去,碰到的並不是期待中的女人臉蛋兒,而是......
刺痛襲來,他皺眉看向撲上來咬住他手指的橘貓,殺意瞬間染紅了他的眸子。
幾乎是本能的,他想要掏槍崩了這隻煞風景的蠢貓。
可惜,不等他動手,橘貓已經被梁欣欣抱走,護在了懷裡。
梁欣欣不怕他在大街上亂來,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跟他用眼神對峙。
楚向烽壓製住怒火,想騙梁欣欣靠近,撒謊道:“你的貓把我咬出血了。梁小姐,你得對我負責。”
梁欣欣並沒有上當。
她離得近,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沒有出血。
橘貓隻是示威,並不想傷害楚向烽。
梁欣欣轉身看向了身後的保鏢:“阿桂哥,幫忙看一下三少爺的手,謝謝。”
阿桂趕緊上前,捉住楚向烽的手,還沒來得及檢查,楚向烽便把手抽走,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那臉色臭得,簡直嚇人。
梁欣欣沒有理會,繼續不遠不近地跟著。
果然,楚向烽很快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買走了神棍身上的道袍。
還特地當著梁欣欣的麵披上,挑釁道:“梁小姐,這下你管不著我穿什麼了吧?”
梁欣欣沒有說話,依舊沉默地跟著。
楚向烽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她有沒有本事一直跟蹤到底。
便故意往那幽深狹窄的巷子裡鑽。
鑽進去繞幾圈,再回到大街上。
趁著路口綠燈即將變紅的時候,楚向烽加速穿了過去。
街上車子太多,梁欣欣不敢闖紅燈,小命要緊。
隻得耐心地等著。
綠燈亮起,梁欣欣趕到了對麵,找不到楚向烽的蹤跡。
想讓橘貓聞著味兒找找看,又怕楚向烽傷害貓咪,隻能打道回府。
殊不知,楚向烽早已爬到了附近的唐樓頂端,在天台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得承認,這個女人真是個大犟種。
哪怕隻是跟她玩個躲貓貓,都要耗費許多的精力。
不過......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有趣。
越是想看到女人痛哭失聲的那一天。
摁在胎記處的左手緩緩移開,隨著女人的遠離,那灼燒的感覺漸漸淡去。
他看了看時間,轉身,往和善堂的大本營走去。
那是位於旺角的一處廢棄倉庫,被彈簧張買了下來,改造成了堂會所在。
彈簧張居然在打聽他哥的弱點?
那必然是盯上他哥了。
他哥雖然可惡,但是他隻準他自己欺負,絕不允許彆人插手!
楚唯征將邵明通和梁國盛的鬼魂帶到了鬼門關。
卻遲遲沒有踹他們進去。
因為梁國盛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他。
他扯緊了牽魂索,最後一次問道:“裴道軒在哪兒?也被你們弄死了嗎?”
梁國盛翻來覆去就三個字:不知道。
鬼門關的陰風一陣緊過一陣,楚唯征要是再不鬆手,會把自己也給拽進去。
隻得一腳踹向了這兩個謀財害命的歹毒男人。
他去辦事處歸檔,出來的時候,正好邵明遠來了。
領著他的老婆孩子。
厲鬼之所以成為厲鬼,不過是因為某種執念,得不到滿足。
日複一日,沉浸在怨恨與大仇難報的煩躁中無法自拔。
而現在,大仇得報,一家五口身上的戾氣都淡退了不少。
不過,邵明遠害死了幾個活人,需要付出代價。
他的下輩子本來就沒辦法做人,所以,隻能用他老婆孩子的下輩子來償還楚唯征的恩情。
“恩公,你讓我一家終於可以瞑目了。我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邵明遠非常激動。
楚唯征點點頭,轉身找了一個橙色的轉盤出來。
這是生前沒有作惡,但是死後化作厲鬼害過人的亡魂專用的功德轉換器。
如果生前的功德可以抵消死後的過失,轉盤就可以轉動。
一家五口居然都能讓轉盤轉動,可見他們生前做了不少善事。
就連邵明遠,功德都還有剩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