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勤學好問太子妃(1 / 2)

此前蘇亦行讓雲朵打探東西兩宮的消息,雲朵著重了解了一下這位施良娣。

她父親是個太中大夫,是個從四品的官職。大約是和蘇亦行的舅舅諫議大夫差不多的職位。從四品的官階放在地方上能唬人,可在京城這種潑個水都能潑到個四品大員的地界,著實算不上高官。

更何況這還是個閒散的文職,偶爾能向皇上進言,但皇上理不理會又另說。言官這樣的官職,遇上肯納諫的明君,那便是個要職。可若是遇上

原本以施良娣這樣的家世,想接近太子,要麼是遇上大選,要麼就是有人舉薦。她當年,便是憑借著一次宮宴上為皇後娘娘獻舞得了賞識。

後來皇後娘娘邀太子飲酒,宮人不小心將酒打翻在了太子身上。太子在未央宮換衣服的時候,她便近前伺候。

那一晚之後,她便被封為了良娣,自此在東宮專寵數年不衰。旁人看著她是風光無限,可隻有施良娣自己知道,她其實一直如同在走鋼索一般。

太子那晚並未寵幸她,雖然給了她明麵上的榮寵,可是沒有真正的寵幸她便不可能有子嗣。要想維係自己的地位,便隻能仰賴皇後的庇佑。

她原以為太子那時是年少,於男女之事無意。畢竟太子不寵幸她,也未曾寵幸過旁人。如今太子從戰場上回來,已經弱冠之年,無論如何都要綿延子嗣了。

可沒想到太子自回東宮以來,根本未曾召見過她。自從太子妃出現,他的眼裡更沒有了旁人。沒有夫君的寵愛,施良娣連協理東宮之權也被丞相之女奪了去。

她到底是不甘心。如今皇後好不容易想起還有她,她定然要將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若是可能,最好連郡主一並除去,這樣皇後便隻能倚仗她了。

可當施良娣進了郡主的門,她便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想回過頭看看自己是不是進錯了地方。

郡主宮中,太子妃和兩位側妃正歪在塌上,吧唧吧唧嗑著瓜子,一邊磕一邊憂愁地歎著氣。桌上放著的正是皇後娘娘交待的任務。

那塊羊脂白玉的禁步如今被胡亂擱在一旁,蘇亦行和郡主將瓜子殼全部丟進了那錦盒裡。蘇亦行將手伸到了桌上:“還有麼?”

郡主抓了一把倒在她手上:“最後一些了,我這兒也沒了。”

“你不會是藏了吧?”尚青雲起身搜羅,又搜羅出了一把。

郡主不忿:“你們不能回自己宮中去吃麼?我這兒的瓜子都被你們磕光了。”

雲朵看不下去,咳嗽了一聲。三人回過頭。

施良娣隻覺得眼前一陣虛影晃動,再定睛時,三人已經端然安坐,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施良娣上前施禮:“妾身給太子妃,尚妃,郡主請安。”

郡主瞧了蘇亦行和尚青雲一眼,嘴角浮起了笑意,語氣也熱絡了起來:“施姐姐,姐妹之間常走動,何必如此多禮。”

施良娣落座,眼睛偷摸打量著,發現太子妃和尚妃二人正在喝菊花茶。聞著味道是上等的杭白菊,郡主倒也不傻,知道拿這上等的菊花茶來籠絡人心。

而且這禁步看起來是送出去了。奇怪的是,送出去的東西一向沒有當麵打開的道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攤開放在桌上。

尚青雲似乎也注意到了施良娣的目光,笑道:“姐姐在東宮裡待得久了,見過的好東西一定比我們多。方才我們還在討論,這禁步上的圖樣是何處來的。不如姐姐過一過眼,給我們講講?”

施良娣哪裡敢碰,連忙要推托:“這等珍奇物件,我哪裡見過。尚妃不要折煞妾身了。”

蘇亦行蹙眉道:“施良娣掌管東宮事務多年,怎會沒見過?莫不是對本宮有什麼意見?”

施良娣前幾次見蘇亦行都是軟軟糯糯的模樣,看起來天真懵懂。忽然冷著臉和她說話,卻頗有幾分威嚴。

她心中不屑,可是瞧著左右兩名護法在,不敢怠慢:“妾身不敢。太子妃這話可就冤枉妾身了。隻是尚妃娘娘家族顯赫,郡主又自有出入宮闈,所見所聞皆在妾身之上。妾身不敢班門弄斧罷了。”

“可我常聽殿下提起你,言談之中頗多溢美之詞。難不成當著我的麵故意藏拙?”

太子妃步步緊逼,施良娣也不好再推托,硬著頭皮拿起了那禁步端詳。她略略碰了一下,便又放下了。

蘇亦行立刻對她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施良娣怕太子妃疑心便不肯收下那禁步,隻好咬牙又拿了起來細看。

“這禁步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所製作,質地極佳。尋常的羊脂白玉體積小,這樣大塊雕琢的屬實罕見。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這一塊可稱得上價值連城。”

蘇亦行若有所思地瞧著施良娣,她不敢放下,隻能拿在手裡。可是越拿著越是煎熬,這玉上浸了什麼東西,她心中有數。

拿得時間越久越是不妙。

“這些尚妃方才已經說過了,你可還看得出這禁步有什麼其他的不同?”

“這圖樣是彩雲追月,月自然是象征著太子妃娘娘如同東宮的皎皎明月。彩雲則有祥瑞之意。”

蘇亦行深瞧著施良娣,半晌沒有說話。她的眼神愈發陰沉,施良娣原是覺得太子妃軟弱可欺,可是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竟然漸漸心生寒意。手都有些顫抖。

蘇亦行忽然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道:“我看這是烏雲遮月!郡主,你這是何居心?”

施良娣被嚇得手一抖,咣當一聲禁步掉在地上,嘩啦啦碎了一地。

一時間氣氛凝固,施良娣慌忙起身下跪。

蘇亦行怒道:“施良娣,你又是何意?”

“太子妃息怒,妾身是不小心。”

“來人呐,將施良娣拖出去重責二十大板!禁足宮中思過,抄寫《女則》三百遍!”

施良娣連連討饒,尚妃和郡主一臉哀默能出。施良娣就這樣哭嚎著被拖了出去,一頓杖責,哭嚎聲震天。

三人瞧著地上的禁步,長長的鬆了口氣。郡主滿臉稀奇道:“行兒,我還一直以為你不會這樣疾言厲色呢。沒想到也是一肚子壞水。”

蘇亦行得意地挑起了眉梢:“這算什麼,我以前和哥哥們懲奸除惡的時候,可比這個痛快多了。”

尚青雲起身,拍去身上的瓜子殼:“時辰也不早了,既然事情了了,就回去歇著吧。”

郡主哼哼了一聲:“明明是瓜子磕光了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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