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炫妻狂魔(1 / 2)

王嬤嬤離開東宮,準備將這些東西儘數放回庫房之中。

走到庫房門口,恰巧遇見了承乾宮中的小太監小丁子。兩人打了個照麵,彼此施禮,沒有多說話。

過了一會兒,王嬤嬤回到自己和其他嬤嬤一起住的彆院。太子妃宮中賞了她許多的糕點,她正高高興興地品嘗糕點,順帶數一數太子妃的賞賜。

這位主兒雖然家世不夠顯赫,可出手大方。而且太子讓司南公公下了令,但凡是在太子妃宮中得了賞的,額外都能得到太子的賞。

王嬤嬤自十二歲入宮以來,就沒見過有哪位嬪妃受到過這樣的恩寵。當初選秀女的時候,她便鶴立雞群。她一出現,王嬤嬤就覺得她將來必定能入太子眼,故而在選拔上各種放水不說,教習起來也格外用心。

果然,如今福報來了。

她正暗自歡喜,外麵忽然有人叫她:“姑姑,承乾宮的小丁子來了。”

王嬤嬤忙不迭跑了出去:“王公公尋我何事?”

“陛下召見。”

王嬤嬤腿一軟:“陛陛陛下?”

“誒喲,您可彆結巴啊。一會兒陛下召見問話,你可得仔細著答。”

“陛下召見老奴是為了什麼事兒啊?”

“我哪兒知道啊,趕緊的吧。”

來到承乾宮中,王嬤嬤遠遠地就跪下趴在了地上。

皇上正披著外衣舉著一麵鏡子打量自己,手指按在眼角的紋路上:“近前來。”

王嬤嬤連忙上前等皇上問話。

“聽說太子妃今日召見你,所為何事啊?”

王嬤嬤一驚,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朕問你話,你不答,是不想要腦袋了?”皇上放下鏡子冷冷地瞧著她。

“這...這實在是難以啟齒...”

“有何難以啟齒?”

“太子妃向奴婢求教...如何侍寢...”

皇上皺起了眉頭:“她為何詢問你這等事?”

王嬤嬤心一橫,這事兒自己可不能擔了責任,她跪了下去:“這件事說起來還要追溯到太子成婚前夜,原本依照宮中規矩,奴婢應該教太子妃如何侍寢。正在教習之時,太子殿下忽然帶走了太子妃。奴婢等了許久也未見太子妃歸來,便自行回去了。原以為此事...此事並無大礙,誰承想今日才得知,太子妃竟還未與太子殿下...圓房...”

“當真?!”

王嬤嬤哆哆嗦嗦跪了下去:“奴婢失職,還請陛下恕罪。”

“這件事也不能怪你,都是太子胡鬨。”皇上又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成婚兩個月了,你確定他們還未圓房?”

王嬤嬤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又不敢不答:“奴婢確定。”

皇上嘴角忍不住揚起,心中佩服自己這個兒子,兩個月了,美人在側,竟然也能忍得住。

“你退下吧。這件事,不可對任何人講。若是被人知曉,朕斬了你的腦袋!”

“喏。”

皇上又拿起了鏡子,想去撫平眼角的紋路,卻怎麼也撫不開。

第二天,蘇亦行繼續把自己關在宮裡看王嬤嬤留下來的圖冊。起初她還覺得不好意思,可是越往後看,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進去。

這圖冊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畫,真真是奇思妙想。甚至連起來還能看出講了一個故事,隻是這畫到了一半戛然而止。蘇亦行看得意猶未儘。

不知不覺過了兩日,日薄西山,膳房過來詢問是否傳膳。蘇亦行擺了擺手:“傳吧。”

鹿兒正要出去,忽然見西宮有人過來,看模樣有些麵生。

“姑娘可是鹿兒?”

“你是?”

“我是光妃娘娘身邊的婢女,喚我芝兒便可。”

“芝兒姐姐可是有事?”

“光妃娘娘上次與太子妃一見,覺得很是投緣。今日娘娘得了一壇子好酒,想請太子妃一同去飲一杯。”

“芝兒姐姐稍待,我去通稟。”

蘇亦行聽聞是光妃邀請,心中思量,光妃畢竟是寵妃。聖寵不衰,必然有她的方法。她近來心中也有些焦慮,索性虛心求教,好好改善一下她和太子的關係。

光妃住在絮陽宮,離皇上的乾清宮隻有一步之遙,足見其頗受皇上寵信。宮中陳設相較皇後的未央宮都要奢華上幾分。

宮門大開,裡麵燈火通明。蘇亦行隨芝兒走了進去。光妃一見她來,便親熱地握住了她的手。

“冒然邀請太子妃,本宮還真擔心你不會來。”

“光妃娘娘盛情,我卻之不恭。”

“上次七夕宴沒見太子妃喝酒,不知酒量如何?可彆在我這兒喝醉了。”

“以前在家中,和幾位兄長也喝過一些,酒量馬馬虎虎。”

蘇亦行也是謙遜,她的酒量都是跟四哥一起練出來的。四哥最喜歡去參加詩會,與人鬥酒鬥詩。她聽著無聊,時常是自己一個人獨酌。起初都是四哥把她給背回去。

後來她酒量上來了,往往是一屋子的人都趴下了,就她一人端坐著,感受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

光妃在宮中一處小亭子裡擺了酒宴,月下對飲,倒也有些情致。光妃性情直爽,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灌了蘇亦行好幾杯酒。

蘇亦行詢問了她幾句如何討男子歡心的法子,光妃說得簡略,蘇亦行覺得似乎並沒有多大裨益。兩人又不是很聊得來,於是她便假裝有些醉意。

光妃笑著瞧著她:“太子妃可知,那日七夕宴後,宮中頗有些議論。”

“議論什麼?”蘇亦行隻是順口接了話,她並不在意旁人如何議論她。畢竟她初來乍到,宮中妃嬪又都清閒,磨磨嘴皮子消遣也是尋常。

“她們都說令堂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大美人兒。”

蘇亦行笑了笑,這話她愛聽:“我娘親如今也很美啊。”

“這倒是,就連皇後娘娘也比不上呢。”

“話可不能亂說。”蘇亦行立刻駁斥道,一旁的宮人來替她添酒水和菜。

光妃笑了起來,看著似乎有些醉意:“這是我宮中,有什麼不能說的。聽聞令堂此前與陛下也有些淵源。若是當初令堂能入宮來,如今西宮隻怕要易主了。”

蘇亦行麵色冷了下來:“光妃娘娘此言十分不妥。你這番言論,不僅是對皇後不敬,更是侮辱了我的娘親!今日多謝款待,我宮中還有事,先行告辭了!”

她說罷起身,驀地撞到了替她斟酒的宮人,一壺酒儘數傾灑在了蘇亦行的身上。

蘇亦行嚇了一跳,那小宮女也驚得連連後退,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娘娘恕罪!”說著用力磕著頭。

“你這賤婢,怎麼這般不小心!來人,拖下去杖斃——”

“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必如此。”

“太子妃饒你,我可不輕饒。罰你這個月的俸祿!”

“多謝光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寬宥。”

“還不滾出去!”

小宮女驚慌失措退了出去,光妃上前道:“方才是我失言了,太子妃莫要見怪。隻是這衣裳都濕透了,這麼回去怕是要著涼。太子妃若是不棄,今日尚衣局為我新裁了一件千絲碧羅裙,可以暫且換上,權當賠罪的。”

蘇亦行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這一壺酒澆下來淋得實在是徹底,倘若出門被人瞧見,怕是要到皇後麵前參她失儀之罪。

隻是她隱約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此前皇後似乎也這樣算計過太子。宮中的手段左不過就那麼幾招,這裡離承乾宮這麼近,光妃想必不敢造次。於是蘇亦行讓雲朵在外麵候著,自己帶著鹿兒一同去更衣。

進了光妃寢宮,芝兒帶著蘇亦行走到了屏風後麵,福身道:“太子妃稍待,奴婢這就去將衣服取來。”

蘇亦行抽出了荷包裡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低頭開始解衣帶。

她脫下了外衣,中衣和裡衣也都濕透了。但她隻是拿帕子擦了擦水,準備披上外衣姑且忍一忍,回去再換。

隻是這芝兒的動作實在是慢,蘇亦行聽到腳步聲便喚道:“鹿兒,衣裳到了麼?若是到了快些遞給我,這兒有些冷。”

話音落下,那衣裳已經遞到了屏風邊。蘇亦行伸手去拿,忽然一股力道從衣服那頭傳來,將她用力拽了出去。

蘇亦行驚恐地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裡,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朕來幫你暖暖身子。”

皇上?!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蘇亦行來不及多想,掙紮著要推開他:“陛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光妃,我是——”

皇上根本不聽她的話,俯身就要抱住她的腰。蘇亦行急中生智,想起了二哥教她的防身之法。猛地一腳踩在皇上腳上,一個勾拳擊中了對方的下顎。

趁著皇上吃痛地鬆開手時,蘇亦行加快幾步往門口衝去。可是她用力拉門,才發現門已經被從外麵栓上了。

蘇亦行轉過身來,皇上正笑著看著她,看起來有些醉眼朦朧:“你跟你娘長得可真像,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性子。二十多年前,朕錯過了她。可是上天到底是眷顧於朕,又將你送來了朕的身邊。”

他沒有錯認!蘇亦行明白過來,今晚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可她從未想過,皇上對她竟也存了不軌的心思!他這麼大年紀了,比她爹還老。蘇亦行心口泛起一陣惡心。

他一步步向她走來:“老三就是不會疼人,朕和他不一樣。你看你們都成婚這麼久了,你竟還是處子之身。他不懂憐香惜玉,朕懂。來,朕今晚好好疼疼你。”

他撲了過來,蘇亦行慌忙閃躲,順帶著將能砸的東西全都往皇上身上砸,下手是半點沒有猶豫。好幾個砸在皇上手邊,砸得他生疼。齜牙咧嘴地瞧著蘇亦行,明明是個柔弱的小姑娘,下起手來哪裡管他是皇帝。

可是手邊的東西都砸光了,她腳下一絆,趔趄著跌倒在地。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她,蘇亦行往後退著,直到後背抵到了牆。她心一橫,將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死在這兒!”

皇上居高臨下看著她,明明已經嚇得蜷縮成一團,眼淚也都掉了下來,可是眼神卻透著決絕。

他蹲下身,逗貓似的伸出手:“你要是死在這兒,朕就讓光妃給你陪葬,你說好不好?”

蘇亦行咬著牙瞪著他,隻是他稍稍靠近,她手中的簪子便更加用力,脖子上已經見了血。他隻好先收回了手。

皇上歎了口氣:“何必如此呢?朕又沒說要你的性命。不過妃嬪自戕是會連累家人的,你不在意你自己,難道不在意你爹娘和四個哥哥麼?你看,若是你從了朕,明日朕就讓你的四個哥哥都入朝為官。”

“我四個哥哥若是知曉他們的官職是以我的清白換來的,寧死也不會要這個官職。”蘇亦行哽咽著,手微微顫抖,簪子陷入地愈發深了。

“其實你落選那日,朕也派了小強子去言家宣旨。朕本是要封你為妃的,你看,旁人都是從美人做起,唯獨是你,直接封妃。朕對你也是誠心誠意,隻是晚了一步罷了。”

蘇亦行隻覺得後背發涼,倘若那日太子沒有追上她,即便是她回到了三川州,皇上要封她為妃也隻是一張聖旨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