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當家做主(1 / 2)

太子居高臨下瞧著撒潑打滾的蘇亦行,無奈地撥動了她一下:“好好好,我的月俸你愛怎麼扣怎麼扣。”

蘇亦行這才停了下來,起身抱住了他:“殿下若是有急用,支取也是可以的。隻是要告訴我一聲。”

淩鉉初嘴上應著,心裡盤算著,是時候尋他的幕僚們議一議這私房錢的問題了。

翌日清晨,陸丞歌一早便來稟報了太子他連夜徹查的情況。這麼一查,還牽扯出了好幾條人命。若是以往,太子定會下令直接殺了施良娣了事。

但這一次,太子卻讓陸丞歌將此事上報給了刑部,交給刑部處理。陸丞歌有些驚訝,心中卻覺得這樣做更合理。畢竟即使鐵證如山,若是太子直接下令處決,也會讓人覺得太子涼薄。

讓刑部介入此案,一來彰顯太子殿下仁德,二來又能牽扯出施良娣背後的勢力。一舉兩得,實在是妙計。

太子夫婦用完早膳,便分了兩頭出了東宮。

蘇亦行去了太子的馬場,她學過騎馬,但馬術並不十分精湛。小時候哥哥們騎馬會帶上她,但要麼是輪流和她共騎,要麼是替她牽著馬。所以她隻會簡單騎著馬小跑,縱馬揚鞭時也都是有人陪護的。

蘇亦行騎術不精,但對相馬卻很在行。她到了馬場,馬販子還沒來,便決定去馬廄轉一圈。

司南忙勸說道:“太子妃,馬廄那裡臭烘烘的,又臟得很。您金尊玉貴的,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呢?”

“無妨,我小時候還養過馬呢。”蘇亦行大步上前,果然熱烘烘的馬糞味撲麵而來。

這味道確實不好聞,蘇亦行拿薄紗遮擋住了臉稍稍隔絕了一些氣味。她一麵走一麵詢問了馬夫這些馬平日裡吃的飼料情況。

馬夫並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太子妃,但他認識司南,想來是太子宮中的人。又看她是個女子,料想也不太懂,便信口胡謅了起來。

“這些馬喂的可都是精飼料,所以您看一個個膘肥體壯的。”

蘇亦行掃了一眼:“馬並不是隻□□飼料就能長好的,你這話可有些外行了。”

馬夫一怔,不敢怠慢:“是是是,粗飼料自然也是喂的。一日三餐保證吃得飽飽的。夫人一看就是個行家,這馬養得精壯,您應該也是看得出來的吧?”

“我看不是精壯,是癡肥。你這些飼料都從何處來?”

“都...都是從——”馬夫指著馬場門口剛走進來的,戴著瓜皮小帽的中年大漢,“都是從他那兒買的。”

司南捂著鼻子道:“這不巧了麼,殿下的馬也是從他手裡買的。”

蘇亦行瞥了那馬夫一眼:“你隨我一起去。”出了馬廄,蘇亦行帶著司南大步上前。他一路走一路簡單說明了這人的來曆。

這人是個色目人,擅長養馬,每年一半時間回家鄉,一半時間留在黎國販馬,所以有個中原名字。他姓薩,家中排行老七,又是個馬販子,於是取名薩七馬。

薩七馬說話十分流暢,若不是眼睛和旁人生得不一樣,蘇亦行一定以為她是個地地道道的黎國人。

這人天生一張笑臉,笑嘻嘻地過來,正要行禮。蘇亦行忽然一抬手:“來人,將這個欺瞞太子的家夥拿下!”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把人給按下了。

薩七馬被按在地上嗷嗷叫喚,一旁的馬夫也嚇得腿軟:“夫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賣給太子殿下的馬真是最上等的好馬?”

“千真萬確啊。咱們做生意的,誠信為本,怎敢欺瞞太子殿下?!”

“我看你嘴上說不敢,私底下沒少給太子殿下挖坑吧?且不說你賣的馬不是最上等的馬,就說這喂馬的飼料。都知道馬的飼料要以草料和精飼料混合食用。其中燕麥會讓馬亢奮,一般是賽馬時才用的。但吃多了,馬便會便秘。你們為了讓太子每次來時馬精神好,都會添加大量燕麥。其實平日裡吃的精飼料裡也摻雜了過多的乾草料。如此一來便省下了許多的錢。兩筆相加,這麼多的馬,得從太子身上刮了多少的油水?”

“這...這...”薩七馬被蘇亦行這一通言語驚得說不出話來。明明這事兒神不知鬼不覺,誰承想遇到了個養馬的行家。

蘇亦行指了指薩七馬帶來的幾匹馬:“這是你今日要賣給太子的馬?”

“不是不是!小人尋了幾匹千裡馬,這就去牽來。”

蘇亦行溫聲道:“讓你的隨從去就行,你在這兒等著。尋幾個會馬術的將這馬騎上一圈,我瞧一瞧。飼料裡不許加燕麥!”

司南立刻讓馬夫安排了下去,蘇亦行走上了看台。那薩七馬緊張地跟著,剛才一下子就被按在地上了,沒來得及看這位夫人的長相。

如今他偷眼一撇,頓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走南闖北這麼些年,從未見過這般美貌的女子!聯想到此前聽說太子大婚,娶了個大美人兒。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拜道:“太子妃娘娘,小人給您請安了。”

蘇亦行瞥了他一眼:“現在才請安,是不是晚了?”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該打。”薩七馬說著往自己臉上用力拍了兩下。

蘇亦行捏著手中的帕子一邊看馬場裡的騎手縱馬,一邊淡淡道:“其實飼料和馬都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馬養得也不算差。”

見蘇亦行的口風鬆了些,薩七馬立刻順杆子上爬:“您放心,以後這馬,我定給您最上等的。一會兒您見了便知。”

“那這上等的馬是怎麼賣的?”

薩七馬剛豎起手指頭,瞧了眼蘇亦行的神色,又按了下去,堆起笑臉:“您看,太子大婚,我都沒送賀禮。這幾匹馬就當是賀禮了。”

蘇亦行笑了笑:“這幾匹馬比起你們暗中開放馬場的盈利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吧?”

薩七馬愣住了,他冷汗涔涔而下。他和馬場的管事聯手,趁太子不在之時開放了馬場。他們還買通了承德殿的小太監,但凡是太子要來騎馬,便迅速出來通知,提前將客人清走。

可這件事太子妃怎麼知道?她以來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想來是有備而來。薩七馬摸不清太子妃的底細,不敢造次,抹著汗道:“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其實我也不是不通人情,你想開就繼續開。隻是——”

薩七馬也是機靈,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以後馬場的盈利,七成都上交給太子妃您。”

“好,隻是不能以太子的名義開放馬場。”

“是是是。”

蘇亦行這一通敲打,不僅增加了進項,還白得了幾匹千裡馬。看完了馬之後,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她乘著馬車,正往回行駛。半道上忽然停了下來。不一會兒蘇亦行聽到了司南的呼喝聲:“何人如此大膽?速速讓開!”

“你是哪家的奴才,好大的派頭。這條路明明是我先行的,為何要我讓開?”

蘇亦行聽著這聲音十分耳熟,掀開了車簾喚道:“四哥?”

蘇秋昀愣了一下,原本還有些慍怒的臉上滿是欣喜。他剛要策馬上前,便被禦林軍攔住了。蘇秋昀翻身下馬,大步走了過去,拱手拜了拜,這才道:“行兒,你怎麼在此處?”

蘇亦行抬了抬手,示意禦林軍退下。自己探身出來,司南立刻上前來搬下了腳踏。蘇亦行下了馬車,瞧見蘇秋昀還跟了一群人,不知在運送什麼,上麵都蒙著布。

“那些是什麼?”

“那是從家中運來的。”

“爹娘不是客居舅舅府上麼?如今搬了這麼多東西來——”

蘇秋昀笑道:“前些時日,爹娘在京城看中了一處宅子,便買了下來。咱們要有新家啦!”

蘇亦行小聲道:“家中銀兩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