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孵蛋(1 / 2)

郡主猶豫了良久,點了點頭。

蘇亦行神色凝重了起來,倘若郡主沒有成婚,有了思慕之人她也會替她高興。

可是她現在已經是太子的側妃了,卻還和旁人有染。太子若是知曉了,一定會借機發作,到時候她性命隻怕都難保。

“那…你們是在何處發生的肌膚之親,有旁人知曉麼?”

郡主紅著臉道:“就是昨晚,在沐園......他...他親了我這裡...”郡主指著自己的額頭。

蘇亦行鬆了口氣,眉宇稍稍展開。原來郡主和她當初一樣,不懂肌膚之親實質上是什麼意思。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的貼身丫鬟。”

“你這般不小心,還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瞧著呢。”

“那...那該怎麼辦?”

“從今日起,斷了和他的來往。”

“可是——”

“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郡主垂下了眼眸:“我沒忘.....可是行兒,你與太子成婚是兩情相悅。我和尚姐姐還有宮中的一眾嬪妃都隻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擺設。為什麼太子殿下可以有這麼多嬪妃,而我隻是一心思慕一人,便成了罪人呢?”

蘇亦行張了張嘴,卻發現難以辯駁。倘若太子不是她的三郎,她或許還會儘一個太子妃的本分,勸一勸他雨露均沾。可是如今要她向太子開口,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即便是能說出口,他若是真的召了其他妃嬪侍寢,蘇亦行也無法做到那般賢良大度。

她心中也知道,嫁入帝王家,夫君便不可能一生一世隻屬於她一人。早晚有一天,他會開始召旁人去侍寢。而她卻要笑著接受,替他妥帖安排,還要照顧好所有的嬪妃。

她隻是故意不去想,希望這一天能晚一點到來。

如此想來,郡主的話也不無道理。憑什麼男人可以三心二意,卻要求一個迫於無奈嫁給他的女子要對一心一意為他守活寡?

“行兒,你若是覺得我水性楊花德行有事,你去稟報給太子,我...我不怪你。隻是放過祁年......”

“我若是稟報給他,你還有活路麼?”

郡主也知道,太子待她一向不夠寬厚,這件事若是被太子知曉,隻有死路一條。

“何況事情敗露,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麼保住祁年?”

“我...我...”

蘇亦行握住了郡主的手:“你說的話不無道理,可眼下現實就是你已經是太子的側妃了,你若是放任自己和祁年繼續下去,早晚有一天東窗事發。到時候不僅是你自己,還會牽連你的族人。”

“族人?”郡主鼻子一酸,“我的族人何曾顧念過我?在他們眼中,我與姑母都不過是鞏固家族榮耀的踏腳石。我喜歡與否從來都不重要,我跟死在異鄉的七公主有什麼不同?從踏入東宮的那一刻開始,我——我已經死了!可是行兒,是祁年讓我活了過來。是他讓我知道,原來與心儀之人閒看落花,煮茶對飲,都可以是人間美事。要我離開他...我...我寧願是死了......”

蘇亦行竟不知郡主是這樣的決絕,她說服不了她,也沒有立場說服她。

“那你確信,祁年也如你所想的這般真心待你麼?”

郡主猶疑了片刻,沒有回答。

“不如這樣,你去試探試探他。”

“如何試探?”

“你就說,懷疑你們倆的事情已經被人知曉了。你問他如何是好?可願意與你共赴黃泉?”

“這...這不是為難他麼?”

“倘若他不願意,將來有一天他始亂終棄了,你不就有苦難言了麼?早些認清一個人,也好早做打算。”

“可我還能有什麼樣的打算?”

蘇亦行想了想:“人活著,就總會有希望的。”她說著站起身來,“以後行事再不能這樣不小心了。我宮中還有些事務,過幾日再來看你。”

郡主起身恭送,隻是神情還有些恍惚,似乎是在思忖蘇亦行說的話。

蘇亦行走遠了回過頭,便隻看到了郡主孤零零的身影立在池水邊。她歎了口氣,回到了承德殿。

晚上太子歸來,看起來心情不錯。蘇亦行想著,今日姑且先探探他的口風。於是用完了晚膳對太子道:“殿下,你隨我來我個地方可好?”

太子執了她的手:“好啊。你想去何處?”

蘇亦行拉著他來到了承德殿外的一處宮燈旁:“你瞧這宮燈有何特彆?”

太子俯身瞧了瞧,看起來和彆的宮燈沒什麼區彆:“這...有何不同?”

“這宮燈燎過我爹的頭發。”

太子咋舌道:“竟還有此事?”

“我爹以前是太子伴讀,那時候已經家道中落,空有祖上的虛銜,實則家徒四壁,連蠟燭都買不起。入了東宮以後,不僅要陪皇上讀書,還要端茶倒水。皇上不願意讀書的時候,他還要挨鞭子。隻有夜裡才有空借著這宮燈看一會兒書。”

太子摟住了蘇亦行的腰,溫聲道:“父皇這般作為確實不妥。隻是太子伴讀,替太子受過,原本就是宮裡的規矩。裴朝夕那時候,也沒少替我受過。”

“我知道,所以爹爹也不曾有過怨言。他甚至還想著,若是有機會,能向殿下求個恩典,將這宮燈討回去。”

太子詫異:“這是為何?”

“因為這也是我爹娘相識之地。”

“還有這等事?”

“我爹那日讀書讀睡著了,差點被火燎了頭發。娘親路遇此地,便就近取了一桶水來。澆滅了火,也澆濕了我爹的棉襖,害他大病了一場。娘親過意不去,便去探望他,又礙於孤男寡女不可共處一室,便隔著院子往我爹屋子裡丟銀子。結果又砸破了他的頭......”

太子忍俊不禁:“我原以為他們二人為了能相守,大義凜然不懼生死,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傳奇故事。怎麼聽你這麼一說,你爹爹有點慘。”

“我爹才不慘呢,他和我娘夫妻情深,這麼多年都沒紅過臉!”

“那也可能是騙你的。就好比我們,將來若是有了孩子,自然也會對他說,我們二人相識於英雄救美,夫妻情深,從未紅過臉。”

“我才不會呢。我一定如實告知他,就說剛認識你爹爹的時候,他還假裝是山匪,準備吃老鼠呢!”

太子捏住了蘇亦行的臉蛋:“有些人自己就沒有什麼糗事了麼?”

蘇亦行一揚頭,正氣凜然:“我行的端做得正,光明磊落,能有什麼糗事?”

“比如天真幼稚,居然以為我會吃人。”

蘇亦行老臉一紅,乾咳了一聲,扭過頭去看那宮燈,生硬地轉了話題:“那若是我爹爹來討這宮燈,殿下會賜給他麼?”

“當然,不過是個宮燈。他連自己的心頭肉都給我了,我給他一盞宮燈算什麼。”

蘇亦行嘴角止不住揚起,自覺地牽起了太子的手:“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我娘,她其實也吃了不少的苦頭,遇上了我爹之後,背井離鄉到了千裡之外。可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爹爹從未動過納妾的念頭。他待我娘親極好,這麼些年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

“你不必羨慕她,這些我也可以做到。”

蘇亦行撇了撇嘴:“可單單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沒有可能做到。殿下若是覺得和我在一起膩了,要寵幸其他妃嬪,我...我...”

“你會如何?”

“我也隻好賢良淑德,替殿下打理好東宮。”她說著已經有了哭腔。

太子又好氣又好笑:“都未曾發生的事情,你就先委屈上了。”

蘇亦行用力眨著眼睛,把眼淚收了回去:“我才沒有委屈,這本來就是身為太子妃應該做的。”

太子無奈地捧起了她的臉:“行兒,東宮之中妃嬪眾多,可唯有你是我真心喜愛的。”

“那其他人呢?我雖鮮少去西宮向皇後娘娘請安,可是每一次去,皇後娘娘都會旁敲側擊提醒我不要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