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 2)

淩鉉初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此前應允過她,以後隻寵幸她一人。原本這邊事情剛定下來,便迫不及待將她接了回來。

可是蘇亦行似乎對他心結未解,剛接回宮的那晚,也一直有意避開他。他心中也明白,即便她早知道他和蘇簡希之間必定會有這般局麵。可當她真的見到他的劍刺穿蘇簡希身體的時候,那一劍還是在他們之間劃出了一道鴻溝。

他想要回到昔日的甜蜜之中,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似乎此時提起,於她而言太過殘忍。

可若是封了她為後,那東宮的舊人勢必也要各自分封。有了封號之後,再想要將她們另行安置,便會有諸多不便。

所以他故意讓司南以翻牌子的由頭去尋她,想讓她想起此事,再拿出此前他蓋了印章的誓言書來。那時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將其他人都另行安置。

沒想到蘇亦行並未領會他的意思,似乎近來也不想見他。

他寧願她來找他,發一通火,哪怕是哭一場罵一頓也好。若是他直接去尋她,她那般善解人意,一定會委屈自己,萬事都順了他的意思。

淩鉉初不想如此。

於是他再接再厲,消停了沒幾日,又派司南去尋蘇亦行。

司南的心情無比悲涼,隱約能體會到什麼叫“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了。

他進了紫宸殿,恭恭敬敬呈上了玉牌:“娘娘,陛下親自刻了您的牌子,您可滿意?”

這一回,連雲朵都要被氣吐血了。

蘇亦行卻捏起了那玉牌瞧了瞧:“陛下的技藝倒是嫻熟。”

“娘娘的東西,陛下自然是上心的。彆的宮裡可都是內務府那邊做的,比起您這個牌子可差遠了。”

蘇亦行低頭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玉牌:“那你瞧瞧我刻的這個牌子如何?”

司南一怔,雙手捧著接了過來。

那玉牌上赫然刻著九五之尊的大名——淩鉉初。

他雙手顫抖,燙手一般趕緊還了回去。又急急忙忙讓雲朵將宮人都趕出去,雲朵也是第一次瞧見這玉牌的全貌,嚇得兩腿發顫。

這才真叫大逆不道!若是陛下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惹多大的禍事。

司南急的快哭出來了:“娘娘,您這...這趕緊銷毀吧,若是被陛下知曉了,隻怕...隻怕...”

“為何要銷毀?他不是讓你來詢問本宮的意思,你去回他,他的玉牌做好了。問他可滿意?若是滿意,今晚本宮就要翻牌子了。”

聽到這話,司南都兩腿發軟,癱在地上,帶著哭腔道:“這等話,奴才可不敢傳。娘娘,您就給奴才一個痛快吧!”

蘇亦行沒有理會他,隻是將玉牌放下,起身走到院子裡彈起了箜篌。

司南跪了良久,這才臉色慘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心如死灰地將這玉牌包好,邁著沉重的步子向禦書房走去。

淩鉉初剛午睡醒,再過半個時辰便又要議政了。

他瞧見司南的臉色便覺得心煩,蘇亦行想必又將他趕了出來。

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如何?”

司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將那玉牌高高舉過頭頂。淩鉉初好奇地伸手取來,反過來一瞧,竟然是他的名字。

司南像是脫了力,兩條胳膊垂了下來,靜靜等待著疾風驟雨的來臨。

半晌,他聽到了皇上欣喜的聲音:“朕隻寫過一次自己的名字,她竟然記得!”

司南僵硬地抬起頭,對上了皇上滿是笑意的目光:“她可有說什麼?”

“娘娘問,陛下若是滿意,她今晚便翻牌子。”

皇上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司南歎了口氣,萬事休矣......

“大逆不道!”他冷冷地撂下一句,“你去紫宸殿傳朕令,太子妃......大逆不道,朕今晚便要去親自教訓她!”

司南一臉狐疑地瞧著皇上,他怎麼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雀躍?

皇上的旨意很快傳到了紫宸殿,雲朵哭喪著臉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觸怒了龍顏,隻會讓您自個兒吃苦頭。今晚您可一定要說幾句軟話,彆再和陛下置氣了。”

蘇亦行卻置若罔聞,還親自去了宮中的小廚房備起了菜。

傍晚,雲朵看著那一桌子紅豔豔的晚膳,止不住有些冒汗。皇上喜歡吃甜食,她偏做了一桌子的辣菜。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晚膳剛上桌,司南便小跑著過來提醒她們接駕。

不多時,皇上的聖駕便到了宮門口。他大步走了進去,兩旁的宮女太監紛紛跪拜行禮。

淩鉉初停下了腳步,靜待了片刻,瞧見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襲素色廣袖襦裙,臉上未施粉黛卻足以讓這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那日他去萬壽寺接她,清冷的禪寺裡,她站在一株海棠花樹下,紛紛揚揚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人間至美的景色也不過如此了。

蘇亦行福身施禮,軟糯的聲音傳來:“妾身給陛下請安。”

淩鉉初大步走上前,去並未扶起她,徑直走了進去。

落座之後,他才冷聲道:“進來。”

蘇亦行走了進去,雲朵一臉擔憂地跟在身後。四下一片死寂,誰也不敢出聲。

淩鉉初將那枚玉牌放在桌上:“你這是何意?”

“禮尚往來。”

“胡鬨!”他一拍桌子,“你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怎可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舉!”

雲朵偷眼瞧了瞧司南,他神色有些恍惚。雲朵覺得很奇怪,陛下話裡的意思是已經屬意她們娘娘當皇後的,可為什麼還遲遲不下令?

蘇亦行麵對一臉怒容的皇上,卻隻是對眾人道:“都退下。”

司南偷眼瞧了瞧皇上,他麵上不動聲色,衣袖下的手卻對他擺了擺。他趕忙帶著眾人退了下去。

雲朵還要站在門邊偷聽,卻被司南拉開了。

她一臉擔憂道:“我看裡麵劍拔弩張的,這...這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麼事兒?夫妻之間,再怎麼鬨還能鬨翻了天?”

屋內,門剛一關上,蘇亦行走向了淩鉉初。她伸出手,他嘴角緩緩揚起,正要拉住她的手。她卻抬了起來,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你那天為何不讓我進禦書房?”

她的手勁不大,稍一動便能掙開。但為了讓她趁手,淩鉉初還是有意偏過了頭:“都是些外臣在場,多有不便。”

最不便的是,那孟恪也在場。他雖然有肚量,選賢任能,可也不想彆的男子含情脈脈盯著他的妻子瞧。

“那你今日這麼大聲斥責我,可是因為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喜歡,特彆喜歡。”

“那你為何還要做綠頭牌,以後還要翻牌子召旁人侍寢?”

“我何時說過要召旁人侍寢,我讓司南來問,隻要你說一個不字,這翻牌子的規矩我立刻就撤了!”

蘇亦行這才鬆了手:“我覺得挺好,不必裁撤。”

淩鉉初將她拉入懷中:“這般大度?”

“當然不是,以後其他人的牌子都撤了,隻留下這一個。”她指了指桌上寫著他名字的玉牌,“以後晚膳前,我便讓雲朵捧了牌子來,天天翻著玩兒。”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天天翻?莫不是你天天都希望朕來寵幸你?”

蘇亦行漲紅了臉:“才不是呢,是讓你來侍寢!”

他捏了捏她的臉:“你可真是敢想,敢說,敢做。若是讓宗族那幫人知道了,怕是要撞死在朕的麵前。”

“那陛下是不允?”

“這...”淩鉉初猶豫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這關上門,你如何造次都可。但明麵上,朕還是要些顏麵的。”

蘇亦行露出了一絲笑意,張開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抱著他蹭了蹭。

她有些心疼道:“聽說你近日又不好好吃飯,還忙到深夜,都瘦了許多了。”

“旁人做的菜不合胃口,還是你做的菜好吃。”

“巧了,我今日做了一桌。”

“那可真是有口福了。”淩鉉初欣喜地抱著蘇亦行來到桌前,一眼看到了這一桌子紅豔豔的辣菜,頓時兩眼一黑。

蘇亦行的聲音在耳邊悠悠地響起:“這可全是我親手做的,陛下喜歡,就全吃光吧。”

淩鉉初哭笑不得,她這是惱火他冷落她,故意在整他麼?

蘇亦行溫柔地替他添了慢慢一碗菜:“陛下連日來辛勞,就讓妾身伺候陛下用膳吧。”說著筷子已經送到了淩鉉初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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