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醫生，這就是你收養的那個孩子嗎？”躺在床上的老人雖然身材乾瘦，沙啞的聲音卻含著不容抗拒的尊嚴，森鷗外保持著半低頭的狀態，聲音恭敬，“是的，首領。”
“彆躲到後麵，走過來讓我看看。”
站在男人白大褂身後的銀發少年慢慢地鬆開了手，緩慢地走到了老人的麵前，由於逆光，加上他披著的灰黑色鬥篷，使得少年看上去分外纖細瘦弱。老人伸出如同樹枝一般的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
那是足以留下一道紅印的力道，然而少年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半垂著眼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見過首領。”
老人眯著眼，眼底黑色的渾濁的光翻湧：“太弱了，這連基層人員的身體都比不上，森醫生，這就是你的眼光嗎？”
“報告首領，離君的身體的確是不太好，而且還對陽光過敏。”森鷗外歎了一口氣，“唯一的優點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好，膽子比較大，才能作為我的助手幫我一些小忙，這段時間我也教了他一些醫術。”
“我記得，森醫生你應該是收養了兩個孩子，另一個呢，怎麼不帶過來。”老人冷哼了一聲，收回手。銀發的少年垂著頭，安靜地站在原地，像極了一隻在商店裡販賣的玩偶，對老人那含著鄙夷的評價仿佛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孩子的身體情況更差，還在臥床靜養中。”森鷗外臉上的表情更顯得憂心了，“最近終於能下床走幾步了，我特意從中華街買了中藥給他調養。”
他深知對方一定派了人跟蹤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索性自己主動坦誠。果不其然，老人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他忽然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皮膚上深陷的皺紋和發間摻雜的銀絲，讓他的笑容在臉上擠成了一團猙獰的淤泥。
“森醫生，既然這樣，不如讓這個孩子也加入組織，這樣你也不用擔心他的安全了。”他的聲音像是北原上呼嘯而過的寒風，一雙宛若乾涸的血紅色眼瞳緊緊地盯著森鷗外臉上的表情，“按照醫生所言，讓他去審訊小組工作如何。”
森鷗外恭敬地垂頭，臉上顯現出恰到好
處的受寵若驚：“離君能得到首領的青睞，是他的幸運。”
“哈哈哈。”老人大笑了幾聲，深陷眼窩內的眼珠仿佛已經渾濁的玻璃珠子，滿意地注視著麵前中年男人臉上的卑順神色，緊接著老人又忍不住咳嗽起來，旁邊站著的一名下屬立刻走上前，替他順氣。
“告訴尾崎紅葉，這個孩子分給她管了，她知道應該怎麼做。”
“醫生，今天的治療可以開始了。”
“是。”森鷗外順從地垂首，紫紅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披著鬥篷的銀發少年一步步走向那位下屬，被領著往門口走去。在門打開的一瞬間，銀發的少年微轉過頭，暗紅色的眸子與紫紅色的眼對視了一秒，隨即他轉回頭，門縫重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