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並不是一個擅長縱容彆人的人,非人的身份讓他常常是把人類和自己割裂來觀看的。平心而論,比起森鷗外來,太宰治此刻也隻是偏像他,而還達不到森鷗外的程度。既然離連森鷗外他都能忍耐和平共處,沒道理不能再容下一個太宰治。
因為一時的興起讓太宰治近距離觸碰了的確是他的錯,但這並不能讓離理解為什麼太宰治其人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表現出兩種極端的反差態度。也幸而太宰治那特殊的能力,讓他無法經由血液和離產生聯係。唯有這一點,離是由衷地感到慶幸。
銀發少年走進廚房伸手打開煤氣灶的火,放上水,待水麵已經冒出氣泡時,從冰箱裡拿出一包意麵撕開倒入。原本還堅韌的麵條一觸碰到水時頓時柔滑地宛若銀絲散開。菜刀在手上流暢地旋轉一周後對準桌麵上的番茄,迅速地切成均勻的薄片,再把瀝乾了水的蔬菜從籃子裡拿出來切成細片,待鍋內醬汁的香氣隱隱冒出時,下鍋。
離把鍋內的意麵均勻地倒入三個碗中,熄火,將其中一碗留給森鷗外的用薄薄的塑料薄膜封裝後放置在桌上,手中端著兩個碗。
轉頭,不知何時倚靠在門沿邊的目光沉沉的少年與他對上視線。離示意了一下此時不得閒的雙手:“去拿筷子,在放勺子的那一層。”
從他剛剛說出那句話後,對方就陷入了沉默。不過離並沒有想到太宰治竟然真的乖乖拿了兩雙筷子跟著出來,而沒有乘機在廚房裡作妖。也正是因為如此,離才沒有把心中想好的扣除晚餐真正實施。他也不說什麼,挑走一雙筷子後卷起麵條送入口中。
吃了幾分鐘後沒聽到什麼動靜,離抬眼一看,那濃鬱的茄汁意麵上仿佛白雪般灑下的顆粒狀結晶,看太宰治手中的瓶子的標簽,似乎是味素。
對於個人的口味不同,離非常仁慈地給予了寬容的態度,反正要是太宰治敢自己作妖結果導致食物吃不完,掌握著廚房這一生殺大權的離會告訴他惹怒了廚師的後果是什麼的。
待兩人沉默地對坐著吃完了晚餐,森鷗外才匆匆地打開門。他似乎是真的累
了,連眼睛的周圍都冒出了一點點隱約的黑眼圈。這麼點黑眼圈的痕跡,被眼尖的太宰治看到,果不其然嘲笑了出來。
“越來越像個老男人了呢,森先生。”
“……”森鷗外額角一跳,在港口黑手黨忍受著莫大的壓力和首領時不時暴虐的性格,回到診所後又得到了不省心的小崽子的嘲笑,何況還是無論男人女人都會關心的年齡問題。他捏著脖子上的聽診器,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太宰君,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地看顧這裡啊?”
“有啊,有幾個病人來找森先生呢。”太宰治晃悠著雙腿,“不過因為森先生太忙了,我告訴他們可以去彆家哦。”
“……太宰君,你吃我的,住我的,浪費我的藥品,現在還敢斷掉我的額外資金來源?!”森鷗外這回可是真的被氣得不清,捂著胸口仿佛即將會急火攻心倒下似的。要知道港口黑手黨給的工作隻能滿足一個普通醫生的基本生活,他可是偶爾還需要一些資金來打點地下情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