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的普通人, 說不定真的會心軟下來,更甚者說不定會忍不住把這個少年抱在懷裡細聲安慰。離已經感覺到了路過的少女們好幾次投過來的視線,聽見了她們的悄聲細語。
隻可惜離也會利用外貌作為蠱惑手段, 所以這一招對他而言並沒有多少用處:“如果真的能拐走太宰君,那可真是太美妙……”
太宰治眼中明晃晃閃出的‘要是離君丟下我我就重新入水’的威脅, 令離不得不咽下口中的話語。
並不希望又要再來一次‘釣宰’的離看了一眼濕噠噠的並且死死地拽著他的袖子不肯放手的少年。直覺告訴他, 一旦自己真的丟下對方離開,極有可能這個黑泥精會搞出什麼大亂子。為了鷗外醫生日益上漲的發際線著想, 離衡量了一下利弊, 還是讓對方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吧。
“我要去買東西, 不許惹麻煩。”離一字一句道,他看見太宰治乖巧地點了點頭,撐開手中的雨傘, 擋住上方的陽光。
握柄忽然被另一隻手握住, 太宰治笑眯眯地對著少年道:“不如讓我來為離君撐傘如何?”
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對方的手指卻牢牢地抓住傘柄不鬆, 並不想因為一些小事浪費時間的離無所謂地收起了手, 雙手插在兜裡:“隨意。”
……
兩人沿著街邊行走, 離的目光一寸寸地掃過那些樣式各異的店麵,令人驚異的是, 這一路上,跟在身邊的某人極為罕見的並沒有作妖,而是安靜地撐著傘。
雖說街上的行人都難以理解為何在晴空裡,有兩個少年親密地共撐一把傘,並且那傘麵還是大幅度地往其中一名穿著黑衣並且將麵容都遮在兜帽下的少年那邊傾斜。不過無論是離還是太宰治都不是會顧及他人目光的存在,再加上離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街邊,陽光一絲也沒落到他的身上, 也就忽視了身邊的某個家夥借著撐傘這一行為在他人眼中塑造出關係親密的假象。
離終於停下了腳步,麵前是
一家有著紅磚結構的白色原木門的小店,店鋪的招牌繪著淡褐色的字母,牆磚的縫隙間冒出點點新綠色。
這是一家花店,並且當離推門之時,在清脆的風鈴聲中,撲麵而來的芬芳,各色絢爛的花朵映入視野之中。現在正值新春,生命萌發之時,也是大部分花卉綻放之時。然而離繞著裡麵擺放著花卉的架子轉了一圈,手伸向了一盆藍綠色的葉子中帶有紅色的中脈,看起來像是香蕉葉,還尚在花苞的花卉。
他將這盆花抱在手中,手指輕輕地拂過葉片,似乎很滿意似的點點頭。跟著他進來卻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宰治忽然出聲了:“離君是打算送給那位‘金屋藏嬌’的美人嗎?”
“哪來的金屋藏嬌?”離瞥他一眼,“太宰君,你是不是入水不小心把腦袋泡壞了?”
這家夥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而且語調還陰陽怪氣的,離知道太宰治總會不定時的說出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他並不想和犯病的家夥溝通,轉身打算去付錢。
沒想到那個家夥長腿一邁,直接攔在了他的前麵。一雙鳶色的眼瞳由於逆光而顯得有些暗沉,嘴角浮出一種輕飄飄的笑:“就是晚上離君瞞著森先生偷偷見麵的美人啊,都已經把離君迷得神魂顛倒了,真的不打算讓我也認識一下嗎?”
“而且,為什麼離君隻給那個家夥送花,明明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
離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我承認中也的確是個長相俊美程度和你不相上下的美少年,但你們兩個完全沒有可比性,中也除了臉還有很多優點,你這個黑泥精是除了臉沒有優點!
“先生的眼光很好呢,這盆天堂鳥產地荷蘭,四季常青,花期更是高達一百多天,無論是居家擺放或者送人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圍著米黃色小圍裙的店主小姐姐笑靨如花地走過來說道,目光不自覺地往麵前的兩人臉上掃去,見到顏值極高的少年本就是稀事,尤其是一次還見到兩位。
離一隻手抱著花,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拿
出錢遞過去,並且謝絕了對方提議的用袋子裝起來的建議。
“如此美麗的花朵,我怎麼會忍心讓她忍受黑暗呢?”銀發的少年露出慣有的輕淺笑容,微卷的睫毛下溫潤的褐紅色眼瞳被店內的燈光輕輕拂過,折射出玫瑰似的柔光。店主小姐姐果不其然微紅了臉頰,“那個……今日我們店裡有優惠活動,所以這盆花我可以給您打八折。”
離微笑著說道:“那真是太幸運了呢,下一次買花我一定還會來的。”
碎發輕柔地揚起,如同春日裡細細的雨絲。
“好……好的。”
一直等兩人走出了花店,店主小姐姐還依依不舍地站在門口,目送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離君——離君——”
打著傘的太宰治一聲比一聲還要拉長的語音,卻似乎並沒有讓離的目光從手中盆子裡丹紅色的花苞移開。他鼓了鼓臉,忽然躍起,整條胳膊毫無征兆地從背後掛在了離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