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糟糕至極的debuff。
樊星然咬牙。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其他人隔絕的?居然沒有察覺。
是發燒的緣故嗎?
頭暈目眩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呼吸逐漸急促,可試圖站起身,努力支撐著稍微恢複的體力,想走出神隕之地。
要趕快到有人的地方,叫個出租車,回百歲小區。
小區門口有藥店,買點藥,他需要休息。
然而走了幾步,極度的頭暈讓樊星然停下了腳步,跪趴在地麵乾嘔了起來。
發燒來勢洶洶,隻要支撐起身-體就會頭暈惡心的感覺就會瞬間控製全身,他甚至想就這麼爬著離開。
稍微休息一下。
恢複一點體力。
樊星然靠在一棵粗壯的需要三人合抱的枯樹的樹乾下,仰著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和明亮的陽光,大腦混沌。
樊星然閉上了眼睛,連眨眼的力氣都想保存。
再次睜開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灰暗的藍色。
眨了眨眼睛,這藍色並沒有消去,樊星然心底一沉。
身-體很沉重。
明明是在發燒,可卻手腳冰涼,似乎地麵上的雪花正在鑽入他的骨髓。
身-體顫抖,行動遲緩,甚至不能很好的控製身-體。
他在失溫。
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的時候,顫抖著幾乎握不住。
手機上麵顯示時間,刺-激到樊星然大腦,意識清醒了些許。
他在這裡,躺了三個小時。
昏迷了?
天快黑了。
這一片暗藍色,不是眼睛的錯覺,而是即將入夜的標誌。
在冬天的溫度下躺在雪地裡有多危險,樊星然很清楚這很危險。
想要站起來,可跌跌撞撞的又翻了過去。
會死的。
樊星然顫抖著按了報警電話,然而手指在懸空在撥出按鍵上的時候,卻突然停頓了。
手指遲遲沒有按下去。
樊星然眼前有些虛無。
在此時,突然一個消息提示進來,樊星然下意識的點開。
是一條加好友信息。
眼睛有些模糊,卻還是能看到加好友信息上的消息。
“你渴望死亡嗎?”
樊星然看著這幾個字,通過了對方的消息。
消息來源是附近的人,空白頭像,空白姓名,什麼都沒有。
:渺小的,砂礫一般卑微的人類,你想離開這個世界。
樊星然眨了眨眼睛。
然:不。
:你在麵對生存的求助時遲疑了,放棄對生的渴望,你停止了自救,你正在灼燒的手腕的傷痕正在侵蝕你的理智。
樊星然的手一頓。
目光遊弋向手腕處。
在厚重的棉服和毛衣之下,遮擋著並不清晰的傷痕。
然:這是個意外。
:一切隻有必然。
樊星然遲鈍的思考著,這個人是誰。
他在附近嗎?在他被隔絕了的世界裡?看著他?
他是怎麼透過厚重的棉衣看到他的手腕的?
樊星然重新撥通了求救電話,但是電話卻一直都沒有通。
報警電話、急救電話、甚至是火警,樊星然撥通了個遍,卻發現沒有可以接通的。
不會是電話的問題。
樊星然動用著仿佛已經變成漿糊的腦子得出了這個結論。
真是糟糕……
怎麼偏偏遇到了被隔絕的debuff。
他要死在這裡了嗎?
或許他現在應該強行起身,至少走到神隕之地的分界線外。
突然手機再次傳來了消息。
:人類擁有的最為完美的祝福,是可以輕易選擇死亡。
:我如此羨慕你。
樊星然愣了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空白頭像和名字的人,能夠聯係到他,但是這個人的語言……
冰凍的手指,艱難的敲擊著手機屏幕。
然:你想死?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回複。
:思考、死亡、抉擇,是你們被賦予的權利,也隻有你們有被賦予的資格。
什麼意思?
樊星然完全不知道對麵在說什麼。
但是樊星然發現對麵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當被詢問死亡的時候,沒有否定,往往就代表著肯定。
難道是因為這個奇怪的人想要死亡,所以才會和他聯係上?
然:彆尋死,好好活著。
:你快死了。
樊星然也知道,再在這裡坐下去,估計真的要死了。
然:你幫我報警,你那邊有信號嗎?
:我不會乾涉死亡。
樊星然啞然。
自己了無生機,所以對他人也見死不救?
但恐怕就算對方報了警,也沒辦法進到這個隻有他的神隕之地裡來。
甚至樊星然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距離神隕之地分界線有多遠。
真是絕佳的死亡debuff。
死亡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