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禦書房的路上,三人一行,氣氛有些凝重。
“吳大人,您最近得罪什麼人了嗎?”
黎胤之想了半天,最終也隻能想出這麼一個可能性,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就是了。
吳夢泉此人,與朝中官員幾乎沒有什麼特彆親近的關係,下了朝就形同陌路。
再加上此人性情偏內向,又或者是明哲保身,減少一些不必要的牽扯,所以明麵上看不出他究竟與誰要好。
“你怎麼也這樣問?”
吳夢泉的耳朵還在刺痛著,他想伸手摸摸,又不敢,聽黎胤之這麼問,那心裡頭委屈啊,就跟沸了的開水似的咕嘟咕嘟冒個不停。
劉巍搖了搖頭:“我以最快的速度調查了吳大人身邊的人,都道他不曾與人結怨,倘若是朝堂之上的口舌之爭,下官倒以為也沒有那麼大的仇恨,非要置人於死地。”
黎胤之摸著下巴回想了一下以前吳夢泉在朝堂上的發言,也跟著點了點頭。
的確,吳夢泉這人謹小慎微,在朝堂上也儘量不站隊,其實表麵上屬於中立。
但,也隻有他們這些人知道,吳夢泉真正站了隊的,是百裡燁。
要麼……
是他被人發現了。
“吳大人的行程很固定,吳府上的下人都知道,稍微了解吳大人一些的人也知道,所以若是埋伏在固定路線上進行刺殺,很方便。”劉巍淡淡道。
“聽說死了個車夫?”
“是,車夫的屍首已經讓家裡人拉回去了。”劉巍瞥了一眼正專注於自己耳朵的吳夢泉,輕聲道:“那刺客是雇的殺手,一擊不中立刻就走,沒留下什麼痕跡,使用的兵器也是最常見的,查不到來處。”
黎胤之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他將腦袋湊到了倆人中間,低聲道:“那是不是衝著將軍來的?”
吳夢泉打了個激靈,急急解釋:“我隱藏得可好了!”
劉巍卻皺著眉頭,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太大。
“倘若是衝著將軍來的,那麼將軍離開翊城,就是最佳的下手時機。更何況,我聽說涑州那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將軍應當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此時對吳大人下手並非明智之舉,而且……”劉巍頓了頓,上下掃了一眼吳夢泉,道:“吳大人自從跟隨將軍以來,一直沒有露出過馬甲,就算要動手,也該是衝著黎大人您來吧?或者,我。”
黎胤之眉頭一顫,這劉巍還真是個人物,做這種猜測,竟然也不忘了把自己扔進去,夠狠。
不過要真比較起來的話,他們仨站一起,甚至還是劉巍更重要些。
因為黎胤之雖然是個尚書,卻是個禮部的,也就管管皇家祭祀、禮樂、外交之類的工作,要論起實權和重要性來,還沒劉巍這個翊城府尹大。
禦書房沒多久就到了。
百裡冼已經聽到了消息,心中並無波瀾,隻是有點詫異。
吳夢泉這人,他接觸得不多,卻也知道此人並不是到處惹是生非的人。
“人來了嗎?”百裡冼朱筆一勾,將一本折子扔到一旁。
應榮往外瞅了瞅,見到三抹人影,回頭道:“回皇上,好像來了。”
“讓他們直接進來吧。”
“是。”
應榮答了一句,就站在外頭迎人去了。
三人雖是朝廷官員,比應榮這個內侍的地位要高,但應榮從小就跟著百裡冼,與百裡冼的感情分外親密,也頗得百裡冼信任。
就衝這點,他們就得在應榮麵前低一下頭。
“喲,吳大人這傷得不輕啊?”應榮細細的嗓音略帶著些擔憂。
吳夢泉苦著臉笑了笑,就隨著應榮,痛黎胤之和劉巍一起踏進了禦書房的門檻。
百裡冼抬頭瞅了一眼,眉角一抽:“傷勢如何?”
“謝皇上關心,微臣手腳無恙,還是能監管宗廟修護的。”吳夢泉急忙開口,生怕百裡冼把他的差事換給彆人。
百裡冼扶了扶額,一臉無奈:“朕瞧著你也不像有生命危險的樣子,劉大人,可抓到刺客?”
“回皇上,尚未抓到,微臣定然竭儘全力。”劉巍一臉嚴肅,垂眸立定。
“好,那黎尚書是來做什麼?”百裡冼又將視線轉向正打量吳夢泉的黎胤之。
黎胤之回過神,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是聽說吳大人遇刺,特意過來看看的,想著能不能幫上點忙。”
“怎麼?你還打算插手翊府衙門的事?是覺著劉巍辦事能力不行?”百裡冼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卻嚇得黎胤之陡然瞪大眼睛。
黎胤之趕忙跪下:“皇上明鑒,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百裡冼沒抬頭,淡淡地“嗯”了一聲,又道:“這事輪不到你管,安心辦你自己的差事,離朕的生辰宴可不到半個月了,若是做不好,朕摘了腦袋!”
“微臣領旨。”黎胤之誠惶誠恐。
“吳大人遇刺,雖不明緣由,但為保吳大人安全,就暫時讓季吞山帶兩隊人護著你,直到抓住那個刺客。”百裡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一邊批閱奏折,一邊說道:“天子腳下,竟能還出這種刺殺朝廷命官的大事,劉大人可得上點心?”
劉巍也沉著一張臉拱手彎腰:“微臣定不負皇上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