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吳夢泉磕磕巴巴地糾結著開了口。
“說。”
“兩隊人是不是有些多了,臣以為那刺客的身手也不是太好,若不然,也不會讓微臣逃脫了去,季大人身負要職,還得保護皇上安全,臣……”
百裡冼停下筆,仰頭想了想:“啊,也對,那就一隊人吧。”
吳夢泉欲哭無淚。
不啊!
他不想要兩隊人,也不想要一隊人。
他什麼都不想要啊!
這不就是明擺著監視嗎?!
劉巍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反正皇上監視的又不是我。
而黎胤之還跪在地上,心中默念看不見我法則。
從禦書房離開的時候,吳夢泉覺得現在不僅耳朵疼,全身上下還疼,一看到那一隊前後夾著自己的守衛,他心裡就好像被一把錘子砸了一下的疼。
不過好在,季吞山沒有當真跟著自己回吳府。
百裡冼長舒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雙手負背,站在禦書房外頭,身後一側站著一臉恭敬的應榮。
“他要回來了吧?”
話中沒有明確指誰,不過應榮跟在百裡冼身邊太長時間了,沒點眼力見還真乾不了這麼久,當即答道:“已經在路上了,定然是能在皇上生辰宴之前趕回來的。”
“他會給我帶禮物嗎?”
“一定會的。”
百裡冼垂眸,其實他真的還挺期待的,這個自小就疼愛自己的皇叔,從來沒有錯過過他的生辰,哪怕是他的野心暴露之後。
“會是什麼呢?”
“一定會是皇上喜歡的。”
百裡冼暗暗握拳:“朕不想要那些名師字畫、古董珍藏,朕……罷了。”
應榮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百裡冼已經轉身回了禦書房,那疊得高高的奏折將他大半個身子都掩埋了。
應榮輕歎了口氣,剛走進禦書房,就聽見一個略微冰冷的聲音對他說:“告訴季飲河一聲,讓他派個人去涑州,盯著那個叫秦驌的,但凡有點不臣之心,立馬殺了。”
“是。”
應榮退了出去,幾步的距離,卻汗濕了後背心。
他的小太子長大了,如今說起殺人的話來,也是麵不改色了。
是好事吧?
可是怎麼心裡有點難受?
溪水清冽,黎童將長長的裙子掀起,綁在腰間,又將裡頭的褲腿卷到膝蓋,露出光潔白皙的小腿。
她手裡握著一根削尖了頭的木棍,全神貫注地盯著從她腿邊遊過去的魚。
那鱗片泛著銀光,在蕩漾的溪水之中,像是最上乘的銀飾,惹人殷羨的同時,還有點想把它架在火上烤,再撒把孜然,添點香葉,抹上胡椒麵。
舒適!
“啊噠!”黎童眼中一亮,大叫一聲,木棍應聲而下,直直插/入,水花四濺。
羽簾站在河邊,也緊張萬分地盯著,直到黎童舉起木棍,那木棍的頂/端插著那條甩著尾巴還在妄圖掙紮的魚。
“啊啊啊啊!夫人好厲害!”羽簾蹦躂著鼓掌,抱著木桶在原地跑來跳去。
百裡燁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黎童搖搖晃晃地踩著那些鵝卵石上岸,衣衫濕了大半,臉上的笑容卻比那陽光還燦爛,她眯起的眸子裡藏著的星光,比任何時候都要刺眼奪目,百裡燁一時有些失神。
見他來了,黎童將魚連帶木棍一起扔進了羽簾抱著的木桶裡,一臉驕傲地問:“我厲害吧?”
百裡燁低頭看了看,謔,好家夥,這一會兒的功夫,叉了六條呢!
“夫人功力見長啊,為夫佩服!”百裡燁抱了抱拳。
黎童一甩腦袋:“那可不,老娘打小水裡長大……”
話說一半,立刻停了下來,黎童舔了舔嘴唇,回身看向跟在後頭的百裡燁,猶猶豫豫地問:“你剛才聽見什麼了?”
百裡燁眨了眨眼:“為夫該聽見什麼了?”
“啊!哈哈哈哈……”黎童拍了拍他的肩,收起笑容:“你什麼也沒聽見。”
轉身就走。
百裡燁微微笑著,望著黎童逃似的離開的背影,低聲道:“黎三小姐什麼時候成水裡長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