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雨和赤衣是曆年來的佼佼者。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超過這兩人的記錄。
賀源也不例外。
“人都準備好了嗎?”
“已經在梅花嶺入口等著了。”
賀源應了一聲,抬腳就走。
那二十人,每一張都是賀源熟悉的麵孔。
“祝各位好運,若是能活著出來,便請各位喝酒。”賀源沒說什麼漂亮話,臉色也是冷冰冰的。
“是!”
整齊地喊聲,震耳欲聾。
二十張年輕的麵孔,頭也不回,踏入梅花嶺外圍那一層白霧中,片刻間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賀源在入口處站了很久,雙手負背,肩背挺直,目光中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
他不走,那跟著一道來的小兵也不敢走,隻是站在離賀源不遠處的地方,靜靜地等著,每次將人送進梅花嶺,賀源總會在這裡站上一刻鐘的時間。
像是提前給可能會死去的兄弟默哀。
可不知為何,這次他站了很久。
“副將?”小兵輕輕地催促了一聲。
賀源回過神來:“走吧。”
將軍府裡,黎童死活不樂意出浴桶,直到皮膚泡得發白發皺,她還死扒著浴桶邊緣不放,美其名曰多泡會兒,對身體好。
百裡燁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著急,大手一推,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聞聽那平穩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黎童心中警鈴大作,這狗男人簡直了!
“你出去!我馬上就洗好了!”黎童驚惶大喊。
腳步聲就停在屏風外麵,不再往前了,黎童鬆了口氣,卻也沒聽見腳步聲往外走,她等了一會兒,從浴桶邊緣探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那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她。
唉!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啊!
黎童狠了狠心,一下從浴桶裡站了起來,飛快拿過放在一旁的衣服,胡亂地穿上之後,踏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子往外挪。
“夫人洗好了?”百裡燁眉眼含春,明知故問,極其欠揍。
黎童微微紅著臉,低低地“嗯”了一聲。
有春早就已經開溜了,一直緊跟在百裡燁身側的碧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幾乎等於是住在屋頂的赤衣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而朱佩佩,此時此刻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上打起了呼嚕,雷打不動的那種。
而院子裡的其他丫鬟仆從,早就已經被遣到了彆的地方去。
根據百裡燁的吩咐,今天晚上,誰也彆出現在他麵前礙眼,否則的話,重則逐出將軍府,輕則棍棒伺候。
這種情況下,黎童就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堪比甕中之鱉。
百裡燁這張巨大的網已經蓋下來了。
一點縫隙都沒給她留。
她今晚注定要死在他手上。
他奶奶個腿的!
黎童心裡罵了一句臟話,很不情願地走進了房間。
蠟燭隻留了一支,堪堪將房間照亮,昏暗得像是裹了一層模糊的糖衣,曖昧又甜膩,香爐裡的香也換了,比之前的還要更為淡雅清幽,若隱若現,但其中還有一種黎童從來沒聞過的香味,令人有一絲莫名的想要沉醉其中。
這個狗男人的細節做得還挺完整。
連床單都換了新的呢!
黎童撇了撇嘴,轉過頭,就看見百裡燁已經換下了外衣,一臉期待地靜靜盯著她。
總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
真是不太好受。
黎童簡單粗暴地踢掉了鞋子,一下蹦到了床上,被子一掀,將自己藏了進去。
“熄燈。”她道。
百裡燁摩微一彈指,隻聽空氣中一記輕微的破裂聲,整個房間就暗了下來。
沒多一會兒,身邊的位置就輕輕下陷了一點,黎童原本已經做好的心理建設此時此刻形同虛設,不爭氣的心臟又開始胡亂跳起了節奏。
“夫人……”百裡燁沉聲喚著。
黎童咬著牙,有一種豁出去的勇氣在大腦中拚命滋生。
來吧!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這顆祖國的小花苗,已經準備好接受狂風雷霆了!
她感覺著身前的人已經慢慢壓了下來,黎童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一把攬住百裡燁的脖子,將他狠狠按向自己。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直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