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手底下兵將的私生活,百裡燁以前雖然關心,卻也著實沒上心到去給人家介紹對象。
畢竟那個時候的他自己,也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且,當時江山未定,他們也沒那個想法去成家,即便午夜夢回的時候,會想過去青樓嘗一下女人,但酒色誤人的道理讓他們克製。
而這麼多年過去,百裡燁自請從邊關回來之後,手底下那幫人要麼還留在邊關,要麼退下盔甲,歸還田野,要麼就如同崔守知和吳夢泉這般的,早早回了翊城,在朝堂之上摸爬滾打,逐漸變得不像自己。
而像賀源這般死而複生的,家中早已沒了親眷,也沒有什麼心上人,除了跟著百裡燁,實在也不知道該去做什麼。
“沒有。”
“那他有心上人嗎?”
百裡燁看了一眼黎童,他覺得是有的,直覺告訴他,他甚至應該可能還認識這個人,但他不太確定,賀源是個板正的人,這麼多年全副心思都在為百裡燁的大業奔走,甚少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
對他而言,百裡燁就是他一生仰望的方向。
賀源很少在他麵前,談及自己的心事。
一個人,是不可能沒有私心的。
“不知道。”
黎童歪了一下腦袋,側耳聽著百裡燁平緩穩定的心跳,知道他並不是在撒謊,他確實不知道。
“那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呢?”
“夫人想為他相親?”
“你身邊的人,總不能孤苦伶仃的。”
百裡燁扯過黎童的手指,輕輕按了按:“夫人仁心,可夫人是否想過,倘若有朝一日我們事發兵敗,賀源作為為夫的副將,是逃不開一死的。”
一聽這話,黎童立馬歇了心思。
彆說賀源了,柳鸞兒恐怕也是如此。
或許這一世的結局,也並不會比上一世要好。
畢竟都是做著同樣一件事。
賀源的腳程很快,三日後就回了翊城,馬不停蹄地從將軍府後門進到了百裡燁的書房,二人徹夜長談。
賀源回來的事情,柳鸞兒還不知道。
故而,當兩個人在百裡燁書房門口麵對麵碰見的時候,賀源愣住了,柳鸞兒整個人都驚呆了。
柳鸞兒:“……”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人告訴我?!朱佩佩那蠱還管不管用啊?!她還沒做好準備要跟賀源坦白啊啊啊啊!
賀源:“……”眼熟,就是眼熟,非常眼熟,她到底是誰啊?
百裡燁不明就裡:“你們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進來?”
柳鸞兒回過神,垂下頭,輕輕地應了一聲,自賀源跟前快速閃身進了書房裡去,而賀源雖然有些想不明白,但還是安靜著也跟了進去。
“賀源,這是柳姨娘。”
百裡燁言簡意賅地做了介紹。
柳鸞兒行了禮之後,便乖巧地坐在一邊,也不說話,也不敢正眼看賀源。
雖說他們兩人早已相識,甚至賀源的命都是她彆有目的救下來的,但這麼些年,都是她在暗賀源在明,柳鸞兒從來也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兀和猝[-[最快發]]不及防。
賀源微微蹙起一雙刀眉,眸色之中淩厲儘顯,看起來倒也不像是識破了柳鸞兒的身份,隻當她是臥底來的。
畢竟,她大哥還是跟百裡燁關係不太好還總是使絆子的大理寺卿柳行。
不過,既然將軍將人介紹了過來,那隻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利用,另一種是信任,賀源不覺得是第二種可能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她眼熟,之前也不是沒在府裡碰見過,卻也沒有像這次一樣,有那麼強烈的感覺。
賀源很迷茫,同時還覺得一定是柳鸞兒使了什麼陰謀詭計。
朱佩佩的蠱蟲早在賀源離開將軍府前往玉城的時候就已經被取出來了,此時在書房裡,兩人中間的距離不過隔了一張桌子,柳鸞兒局促不堪,賀源越看越覺得奇怪,心中疑竇漸生。
“夫人打算何時動手?”這話是百裡燁問的。
“月底。”
百裡燁摸著下巴想了想:“月底是黎胤之大婚。”
“是。”
“是個好日子,熱鬨。”
“需要卑職做些什麼嗎?”賀源插了句嘴。
百裡燁擺了擺手:“暫時不用,你剛從玉城回來,且先歇個幾日。回頭你就去啟陽書院,盯著那個岑遊。”
“卑職記下了。”
“那個二虎可牢靠?”百裡燁抬眼看向一直垂著頭的柳鸞兒,心下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說什麼,隻覺得姑娘家臉皮薄,在府上這麼多年一直也沒見過賀源這般的外男,該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