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種情況下,他還得吃狗糧呢?
連銳轉頭看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師明,一下又平衡了,這裡還有個比他更慘的呢,又要挨打又要吃狗糧,舒坦了。
百裡燁沉吟片刻。
瘸腿的,還跟他有仇的,除了那個上不得台麵的農家女子,便不會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殺了?”
“殺了。”
百裡燁咂摸了一下嘴,說實在的,倒不是同情,隻是覺得當初就該弄死完事兒,也省得後頭那麼多糟心事,人是死了沒錯,可誰知道死之前他們兩人謀劃算計了多久,又做了多少先手準備。
不過好在連銳腦子還可以,沒將人弄死在原處。
“說說吧,為了找我報仇,多做了什麼手段?”
“呸!”
也不知道師明突然哪裡來的勇氣,剛才還害怕得渾身顫抖,雖然現在也還在顫抖,但看著百裡燁的眼神之中已經布滿了仇恨,以及欲殺之而後快的憤怒。
百裡燁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身子往後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百裡燁輕聲笑了一下,說道:“連銳,帶他去水牢看看。”
連銳抱拳應下,單手拎住宛如一塊破布的師明,將他整個人往後拖了出去,血漬和水漬混在一起,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汙·穢。
水牢裡,劉縱還活著。
一日三餐,定時定點,過得像隻等著養肥被宰的豬。
而赤衣,再沒來過。
沒人同他說話,沒人來見他,他原本也隻是一個孤苦伶仃無家可歸的孤兒,背叛了將軍,他現在就像活在黑暗裡的蟲子,再沒有見到陽光的一日。
水牢入口處,陡然傳來了些微動靜,然後便是沉悶往裡進的腳步聲,以及有什麼重物拖行的聲音。
劉縱蹙了蹙眉,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牢門邊,靜靜向外望去。
進這裡的人,要麼死,要麼就跟他一樣,永無見天日。
也不知道來的這個人,是哪個倒黴蛋。
不過劉縱好歹也是在賀源手底下磨練過的人,老遠就聞到了血腥味,雖然不濃,但他清楚得知道這味道一定是從進來這人身上發出來的。
看來這人倒黴到家了。
一會兒動了刑,血腥味一定會鋪滿整個水牢。
“嗵”的一聲,那人被扔到了地上,扔人的人下手不輕,毫不留情,劉縱甚至都覺得好像聽到了骨頭砸在地上斷裂的聲音。
“嘖嘖嘖!”劉縱過了那段心驚膽戰的時間,現在就跟現場吃瓜群眾一樣,充滿好奇。
“喂,誰啊?這麼倒黴?”劉縱大聲喊了一句。
連銳正將師明捆上木架子,陡然聽見水牢裡的問話聲,一下子沒能想起來這個滿是怨魂的地方還有個活人。
而這個活人,已經安然無恙地活了很久了。
連銳沒回答,隻是覺得奇怪,明明是個細作,為什麼還要讓他活著?
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師明已經失去了力氣,血液的流失和之前遭受的恐懼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任由連銳將自己緊緊地綁在木架子上。
他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但他竟然沒那麼害怕了。
他不怕疼,也不怕死,隻是怕沒法親眼看著痛恨的人死在自己麵前。
四方山上那些土匪,他謀劃算計了多久才讓他們終於引起了官府足夠的重視,甚至朝廷還因此將百裡燁派了過去。
師明原本是覺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沒想到百裡燁如此趕儘殺絕。
四方山上,除他以外,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全部焚殺。
他的手段,讓師明感到由衷的害怕。
師明喘著氣,虛虛地眯著眼睛,偏著腦袋看著正拿著烙鐵往火裡捅的連銳,哼笑了一聲。
連銳轉過身:“喲,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你小子可以啊?”
“你替他賣命多久了?”
“這跟你有關係嗎?”
“等你沒有用了,他也會殺了你的。”
連銳無語地笑道:“你又知道了?”
還不等師明說話,連銳用力將烙鐵插進火紅的炭裡,饒有興致地看著師明,腦海中已經有了在不久的將來這人會變成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隻要一想到這個,他感覺自己的血液立刻就沸騰了起來,整個人尤為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