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無憂,轉身把陷在另一堆砂石裡的百裡魔修拖出來。果然就像她所說的,這貨除了呼吸微弱一些,生命體征差了點。好像抽乾血根本沒對他產生什麼影響。此刻他正努力的凝結瞳孔裡的焦點,試圖看清遠處的狀況。當看清那個兩人多高的魔種時不禁一愣。“怎麼回事,他們還是複活成功了?”
“呃,不太成功。隻有殼子成功了。”我想起百裡邪冥的身份,連忙又改口道:“隻有軀體塑造完整了,但是因為少了無憂一滴血,所以還存在缺陷。蜃妖用了彆人的魂魄,所以那還不算你父親的完全體。”
百裡魔修沉默良久,最後盯著那個發狂的魔種說:“不行,必須把它摧毀掉。”
什麼?我有點意外,按理說那是無憂和百裡魔修共同的父親,這貨居然果斷的說摧毀掉?
“你懂什麼?讓那家夥活著,隻會給魔界又一次帶來滅頂之災。哪怕隻是軀殼也不行。”百裡魔修氣息衰弱,但語氣仍然堅定:“我不能讓我的族人冒這個風險。就算複活的是真正的他,如果會被蜃妖利用,再當成戰爭工具。我也一樣要毀掉他,絕對不讓他走出血池半步。”
如此看來,百裡邪冥還真是人氣不佳。我默默想著,如果他的複活會再次掀起魔界和天界的爭端,恐怕全部魔種都要投反對票。更何況軀殼裡麵還是個西貝貨,統治效果也會大打折扣。蜃妖果然是一廂情願了。
“有什麼辦法能銷毀他的軀體嗎?”我問道。眼看蜃妖和“百裡邪冥”越打越烈,有不分上下的趨勢。心裡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百裡邪冥還活著,也許根本就沒有蜃妖作亂的機會呢?當年鼎盛時期的魔界能一個打十個,百裡邪冥也壓根不會聽蜃妖的什麼鬼建議。也就不存在什麼傀儡和複活儀式。甚至可能蜃妖一露頭,就會被百裡邪冥隨手掐死。
“有。”百裡魔修乾脆地說:“把他的軀體沉進血池裡,那裡麵是我們曆代祖先和死去魔種的血,腐蝕性很強。雖然神族能免疫,但是對魔種的血肉之軀來說相當於硫酸,會融的片甲不留。妖怪沾上也會覺得疼痛難忍,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但目前棘手的並不是軀殼的問題啊,我撓撓頭,看著遠方暴怒的魔種。那裡麵現在還是敖鏡的靈魂。如果現在貿然的把百裡邪冥的軀體沉江,誰知道敖鏡還能不能回來。不會就此魂歸天外了吧?
“我說百裡兄弟,道理我都懂。但是情況不是那麼簡單,那具軀體裡還有彆人的魂魄。是敖鏡的,你還有印象沒?”我見百裡魔修露出疑惑的表情,趕緊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和你宣誓結婚的那位,雖然婚禮沒完成吧。”
“喔。”百裡魔修豁然開朗,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朝魔種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又反問道:“等等,你們不是死對頭嗎?我怎麼記得他那時候想強行霸占無憂?”
等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我艱澀的回答道:“呃……這個……你看,他畢竟是我的同窗。而且人是好人……哦不對,龍是好龍。隻是被蜃妖騙的太慘了,要不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好歹也得讓他魂歸天國,而不是歸魔界啊。想想他父親白發龍送黑發龍,這也太慘了點吧?”
百裡魔修本來在點頭,又猛地一頓:“等等,他父親就是那個用蓮藕暗算我的老頭子?媽的,要不是他,老子怎麼會從撫江被劫到這裡!”
我一時語塞,最後用小如蚊訥的聲音說:“其實老龍王也是被逼的,蜃妖用敖鏡的魂魄威脅他。可能是不得已,畢竟一把年紀成為失獨老龍……你懂得。”
“算了算了。”百裡魔修咳出一口紫紅色的血沫來,擺了擺手。“看在他也挺慘的份兒上,我告訴你怎麼救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