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蜃妖這麼說,我更來氣了。索性把它拖著尾巴吊到半空,啪啪幾巴掌將貓身打成旋轉陀螺。“我不是無辜的,難道颯瞳就有錯了?如果不是你個王八蛋非要告訴九尾狐,颯瞳她也不會暴露,更不會被暗算。同樣是蜃,她不殺你,你卻要對她趕儘殺絕!”
蜃妖被揍的鼻青臉腫,四腳朝天躺在石頭上。死魚似的眼珠望著我,語氣譏諷:“她死了對你是件好事,你難道想留著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可彆怪我沒提醒你,她是蜃之王的後代,論起威脅程度,她和百裡無憂那種空殼子可不是一個等級。天界如果知道有一個蜃族餘孽藏在河神家裡,你也有口難辯。彆說河神,到時候五界把你當瘟神還避之不及。”
我把魔法棒砸過去,隻聽到一聲悶響。蜃妖似乎被打到了肚皮,張開嘴嘶叫起來。叫聲又沙啞又難聽。我伸手把它拖到岩漿麵前,將貓腦袋摁到離河麵一尺的地方。灼熱的氣泡沿著它胡須流過,一瞬間我捕捉到了它眼裡的恐懼。
“你再嗶嗶,我就把你扔下去。”我一字一句冷冷地說:“以前你有實體能跟我打,現在你就是頭貓。就算是個貓妖也法力欠缺,再怎麼厲害,二百度的高溫進去也化了。想試試嗎?”
蜃妖活著的時候確實呼風喚雨,可屍骨和修為都化在血池裡了。附身的貓妖也不是什麼道行高深的角色,否則它不用在陳家門口擺引妖陣法。眼下呆在這裡,明顯是被九尾狐抓來的。早上共工和祝融看到它匆忙離開,結果後腳就被九尾狐抓到這裡來。可能是打算當祭祀的贈品用。
畢竟以九尾狐那種瘋狂的程度,彆說是蜃,就算告訴她抓龍有用,為了開門她也照抓不誤。蜃妖雖然告密有功,軀體雖然沒了,可魂魄還是蜃的。為了萬無一失,她還是要把蜃妖也一塊祭掉,讓門開的希望更大一些。蜃妖算計半天,還是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
岸邊的岩漿洶湧奔流,蜃妖被摁在礁石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彆扔,不要扔!我跟你做個交易怎麼樣!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出去!”
我一愣,手下的力道不但沒鬆,反而又重了幾分。“我要出去的辦法有什麼用!告訴我怎麼才能救颯瞳!”
蜃妖被掐的瘋狂咳起來,氣若遊絲地說:“我也有辦法,你先放開我……咳咳,讓我喘口氣。”
我這才鬆開手,任它在石頭上滾了幾圈,橘色皮毛上沾滿黑色碎渣。
可能是用力過度,貓的瞳孔有些渙散。呆呆的盯著頭頂那絲狹隘的光,過了好半天才用沙啞的聲音說:“九尾狐言而無信,本來她答應捉到何颯瞳以後,給我準備一具妖力充沛的軀體來換魂。又臨時反悔把我抓來當供品。這裡是天魔洞坍塌後形成的地下河,底下全是滾燙的岩漿,混合著魔界血池溢出的血。一下去不是被燙死就是被毒死,簡直是天然囚籠……你剛才是怎麼上來的?”
“遊過來的。”我渾身不自在的扭了扭衣領,隻覺得那股腥臭味如影隨形。“剛才下來的時候,溫度還沒有這麼熱。”
“不大可能。這下麵的火山可是活的,岩漿不會冷卻。按理說你就算能避開血毒,也會被燙掉一層皮。難道是有神光護體,你帶了什麼東西下來沒有?”
我想了想,隻能指指遠處的魔法棒:“有,我帶了這玩意兒。”
蜃妖嘖嘖兩聲,一骨碌爬過去看地上的魔法棒。又伸出爪子碰了一下,被燙的縮在地上。不多時竟然恍然大悟地跳了起來:“我知道了,你這法器可以吸收和投射外界能量。剛才你帶著它一起跳下來,法器化於自然,而且天生護主。為了避免你被燙死,它把岩漿的能量暫時吸收了。所以現在熱的跟核彈一樣……我靠。”
我無視它的吐槽。蜃妖卻舔了舔嘴,爾後蹦到我跟前。“既然有了這東西,我大概有計劃能救何颯瞳了。”
“說。”
“我說了,這是場交易。我提供給你辦法,但要求你儘量,以及儘力的救一下我。”蜃妖抬起爪子衝我晃了一下,煞有其事地說:“畢竟我……哎呦!”
它說不出話來了,因為我把魔法棒彆在貓脖子上。一層橘毛立刻被灼成咖啡色的短毛,伴隨著焦臭的氣味。眼看著短毛也要被燒完,露出裸色的肉皮來。它終於嚎叫道:“彆燙了,我說!”
被連續整了兩次,蜃妖總算老實了。它晃了晃腦袋,假裝無視掉脖頸上的禿毛。又見我目光灼灼的盯著它,急忙擺手:“我先聲明,我隻提供方法。但是危險係數很大,要不要去做得看你自己。而且你彆總想著在這裡弄死我,如果我死了,你連九尾狐的那幫手下都騙不過去。這個計劃第一步就崩了。”
我瞄了它一眼,放開手裡的魔法棒。蜃妖這才鬆了口氣,繼續說道:“本來這裡四周都是死路,我們肯定走不出去。但你帶的這個法器很玄,能把岩漿的能量吸收掉,讓跳進去的人不至於燙死。所以我暫時有一個主意,祭祀快開始之前,九尾狐那邊會有一到兩個人來。把我帶到妖界大門去,可能活剝可能穿心……不過這跟你沒什麼關係。重點是,他們要從這邊過來。”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下麵湧動的岩漿。“我們下去肯定不行,但是他們有專用的船可以在岩漿裡行走。你不是有蛟龍身嗎,等他們帶走我的時候,我建議你潛伏在岩漿下麵,貼住他們的船。這樣一路跟到妖界大門去。何颯瞳現在頂多是失魂的狀態,但輕易死不了。九尾狐肯定要把她留到祭祀的時候再死。你能替她扛住的話……有一定的概率救下她來。”
“等等。”我打斷它的話:“扛住什麼?”
蜃妖望了望我,欲言又止:“你受過的致命傷裡,最痛苦的是哪種?”
我有點意外,手指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喉骨。河神這種小角色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是受致命傷的機會很少,總不可能在河底遊著突然飛來一個魚雷把自己炸死。除了幻境裡看到的後腦受傷,被颯瞳救了那次,最印象深刻的應該就是蜃妖洞穿喉嚨的時候。可能加上內丹被掏走的影響,我在蛟龍的狀態下直接昏迷,順著水道漂到江上去了。那種後脖頸透風的感覺,現在想想還不寒而栗。
蜃妖也看出了我的反應,補充說:“你想到了被我掏穿喉嚨那次,對吧?”
我點點頭,與此同時發現它眼神閃爍,像是不知道怎麼說下去才好。一連催促了幾聲,它才吞吞吐吐道:“他們拿了我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