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我害怕追不上，而是聲音一來這兩個人像中了蠱似的劃船就走，反應甚至有點機械化。不像去做任務，倒像是條件反射。就算受雇於九尾狐，忠心度高了點。鳴神想撤退，把自己法器收回來也花不了幾秒鐘。此刻居然催命一樣就走了，真的隻是為了確保祭祀順利，而不是接受了彆人的心理暗示？日和坊這個老賊，連自己的同僚也要洗一遍腦，他對九尾狐的命令得狂熱到什麼程度了？
船一走，烏鴉沒了落腳點。隻能慌腳雞似的狂扇翅膀，小小一個岩洞都快被扇出台風了。“彈弓是沒帶，不過我有絕佳的狙擊武器。現在需要個落腳點……嘎！”
“落腳點沒有。不過人家有傘，我有大頭！”我邊喊邊嗖嗖朝著船移動過去，奮力撥開水麵上的碎冰、凝固的石塊，以及散落的十幾隻箭簇。順便把自己的腦袋亮出來，示意烏鴉飛過來。
烏鴉吐了口唾沫，怒道：“這都什麼時候嘎，還對童謠？大頭大頭，下雨不愁？”
“誰tm讓你對歌了。你把我腦袋當落腳點啊，吃不吃雞就靠你了。先把他倆給我留下！”我高聲喊道。與此同時頭頂一沉，兩隻精鋼似的爪子探上來。烏鴉狀似閒暇的往自己背上擼了一把，扯下十幾根黑油油利箭似的羽毛。信翅一揮，羽毛落雨紛紛般朝著鳴神和史努比飛過去。
“看箭！”
我眼睛花了幾秒，再看整個小船密密麻麻，跟草船借過箭一樣，插滿黑色羽毛。鳴神脖頸中槍，整個人都有點意外。沒過幾秒就捂著脖子倒在甲板上，史努比後背被掃中，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也撲通倒地。蜃妖不知道是不是被砸到了，叫的和殺豬一樣。烏鴉跳到船邊，把剩下的羽毛統統收回懷裡，邊收邊心疼的撫摸後背：“一共就這點毛，拔拔就都沒了嘎。還得買霸王防脫去洗……”
我把腦袋湊近船，聽得耳邊咕咚一聲。蜃妖竟然從船艙裡翻了出來，有氣無力的朝我指了指前麵。“快去，那個聲音是從妖界大門後傳來的、異界之聲。來了就說明祭祀要開始了。剩下的人撤出岩洞，不然坍塌的話都要死在裡麵。”
我點點頭，一爪子把船推到岸邊。“你帶他們走，在上麵等我和颯瞳。”
說完便不再解釋，我一低頭紮進半冷的岩漿，朝著低吟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烏鴉追了幾米，反被半空來的一股逆行氣流刮了回去，隻得衝我喊：“你去哪兒？回來，嘎！”
我勉強把嘴伸出水麵，含糊不清的喊道：“救颯瞳，上麵等我，不用跟來……”
這句話說完我已經遊了很遠，幾乎確認不了他們是否聽到。隻有那股低吟的聲音在腦海中嗡嗡作響，竟然愈發清晰。我閉上眼睛，隻覺得黑暗裡似有無數生物竊竊私語，而身邊岩漿流動的更加熾烈，幾乎能聞到自己被烤熟的氣息。再往前走，才終於從無數混亂無序的聲音中聽見一絲雜亂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