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絮絮叨叨著,她不是很能理解大人的世界為什麼如此忙碌,隻知道自己的媽媽徹夜未歸,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睡覺實在是太害怕了,每天早上一醒來麵對空空蕩蕩的屋子,茫然與無助占據了所有心神。
“那個家夥……”聽伏黑津美紀提起自己的父親,伏黑惠撇了下嘴,表情臭臭的,“不知道又跑去哪個地方快活了。”
悶熱的夏天之後,就徹底不見人影了,先前還能在半夜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這幾個月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有,也是津美紀的媽媽加班回來時發出的聲響。
衣櫃裡的衣服還是那麼幾件,沒有人動過。
不曾回來嗎?
“小惠怎麼連這種複雜的詞語都知道啊!”
伏黑津美紀捂著嘴,笑彎了眼。
接收到了來自姐姐略帶調侃的眼神,伏黑惠斂下眼皮,輕哼了一聲。
沉默在小陽台上悄然無聲地彌散開來。
“好羨慕。”
伏黑津美紀垂著腦袋,模糊著字音說了一句話。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咬著下唇瓣,忍著發熱的眼眶,冷風吹過,眼角一片冰冷。
伏黑惠沒怎麼聽清,下意識追問:“什麼?”
“那個和小惠一般大的男孩。”伏黑津美紀調整了一下情緒,柔聲細語地說,“一定很幸福吧?”
心理防線較弱的小孩有時候敏感又脆弱,母親不歸家的時間越來越長,這讓從小獨立的津美紀愈發茫然。
伏黑惠微愣。
性格細膩的他很快就瞧出了伏黑津美紀眼角的一小顆晶瑩,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姐姐,慌忙遞上一張淡藍色的手帕,上麵還散發著洗衣液的淡淡花香,嘴上的拙笨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才好,隻是默默地站在津美紀身邊。
隻有三歲的他,已經明白很多事了。
自有記憶開始,父親便帶著他輾轉在不同女人的家中寄宿,長則幾個月,短則一星期。更多的時間裡是他一個人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愣神,記憶裡最多的是——“砰”的一聲關上的門。
由起先的懵懂,到現在見怪不怪的漠然。
關於父親的印象漸漸模糊,以前的他即便見到了回來的父親,不努力仰頭的話,根本瞧不見臉,而他的父親也很少低頭,幾乎沒有。
但有時候看到幼稚園門口相攜而去的一家三口,他也會忍不住多注視一會兒,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可失望攢得多了,也漸漸沒有了期待。
伏黑津美紀又吸了吸鼻子,見伏黑惠投來擔憂的視線,她上去抱了抱自家弟弟,反過來安慰道:“果咩,小惠,讓你擔心了。”
伏黑惠小大人般拍了拍伏黑津美紀的後背,厚實的羽絨服發出些許輕響。
“你一個人在外麵做什麼呢?不冷嗎?”
身形高挑的五條悟下意識看了眼上麵的門框,確認自己並不會撞到之後,放心地走了出來,之前進門的時候他還很自然地彎了一下脖子。
尋生倦怠地眯了眯眼,“有點想睡覺,出來吹會兒風清醒一下,悟君不在裡麵和康娜他們玩遊戲嗎?”
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本就沒什麼東西要整理,虎杖祖孫倆隻要拎包入住就行。
“傑在和康娜研究最新款的遊戲主機,悠仁邊坐在旁邊看著他們,邊給康娜投喂小點心,相處很是融洽,我看傑很有帶小孩子的天賦,也有耐心。”
白發少年說的興致勃勃,尋生認真注視著眉飛色舞的五條悟,靜靜地聆聽著。